“楊毅,你做什么?”
“……不知道為何,忽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成王府的舊人,除了這位常都監,似乎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然而,成帝登基之后,未曾親善過任何女子,原以為他只是專情‘林妃’,雖負天下人,卻未負癡情人。”
“可聽聞常實的話,似乎是成帝李洪親手殺掉了林妃,這里面卻是另有隱情?這個‘林妃’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楊毅心中轉念,卻沒有頭緒,從常實這里得到只言片語的信息,結合之前卷宗所見,完全是兩種悖逆的事實,這讓他的邏輯都產生了錯亂,如果所有的線索都不對,那趙景升留給自己的東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他到底想告訴自己什么事實?
楊毅下意識的從大須彌戒環宗取出了那本“林妃自縊案”的卷宗再次仔細查閱,忽然間,他發現了一個自己曾經遺漏掉的細微處。
一名巡更家丁的證言闡述,伺候“林妃”的小公公總是更換,似乎是“林妃”自家人死去后,便是性情大變,對身邊的人非打即罵,但是更換的小公公們,卻未曾在王府中再見過,許是犯了錯誤,被逐出了王府去。
“好似某個晚上巡更時,我自后宅聽聞慘叫聲,但又不確定,后來聽說林妃大發脾氣,將伺候的小公公打了個半死。”
起先楊毅看到這些證言,卻也只覺得是捕風捉影之詞,聯想到趙景升后來一直在探訪惑祭巫術的高手,而常實所說,似乎成帝才是親手殺死林妃的真兇……隱隱間覺得這些事情里有什么關聯在。
“林家滅門慘案?食人心?血祭?三十年前,掘漏星河……”
楊毅猛地合上卷宗,忽然驚醒般站起,將自己所知的一切線索串聯在一起,他便有了個驚人的猜測,他這個猜測毫無根由,但卻越發覺得這才是事實。
“楊毅,你怎么了?”
裴紅月連忙拍了拍楊毅,發現他好似墮入幻境一般,呆愣愣的。
“沒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不過,也許只是我的臆想罷了。”
楊毅嘆了口氣,將卷宗放回“大須彌戒環”,同時往常實身上摸索了一陣,才在最里面的口袋里找到了那枚鑰匙,如今只要湊齊了三枚鑰匙,就可以開啟這個號稱“大乾寶藏”的“內廷府庫”。
“白姑娘,我們趕時間,現在得走了。”
“嗚嗚嗚……好的……偶再吃一口……”
白錦兒塞得滿嘴是肉,這才被厲冰倩拉著走出伙房。
楊毅臨走前,也將那方玉石燈盞拿起來,這似乎也是一件巫術法器,隨手買了個“鑒定符”直接拍了過去。
【青玉燈盞:六階法器;用來驅逐黑暗的燈盞;自帶“避幽結界”,對‘幽祭’之術有強烈的壓制效果。】
也不知常實從哪兒得到的這般高階法器,卻是讓楊毅如獲至寶,有了這東西,再也不用自宮城中如同瞎子般摸索前進,他舉著“青玉燈盞”走出府庫司,便見到四周的黑暗如同受熱的奶油一般“融化”掉,露出宮城原本的面貌。
“楊毅,我們現在去哪兒?”
“你覺得官家會把這等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還是置放在平時休息的地方?”
“官家的起居極為講究,一日三更服,白日晨起便著黃服,喻示勤政愛民,過得午時便著白服,喻示清心寡欲,到得入夜,就得著黑服,喻示謹言慎行,而且每隔十日需得朝會,要穿大龍袍服,正著冠冕,更是需得六個人伺候著穿,所以平時身上是不會帶東西的……算算日子,今日好像正是要在金輝殿中。”
“既然如此,我們便去官家休息的地方找找吧,總覺得前殿那邊殺機四伏,應該躲著些才對,這位官家的后宮內苑一定很精彩吧?”
楊毅想起所謂的“佳麗三千”,不由臉上掛了幾分好奇。
“官家很少去清和宮,畢竟現在官家還年輕,沒有子嗣之憂,連正經的妃嬪都沒來得及納上幾個,而是長期待在培心殿中,那處雖是官家的書房,但也是有側殿休息的,聽說官家經常批閱奏折到深夜,十分勤勉。”
裴紅月沒有瞧見楊毅臉上的失落之色,尋對了方向,便將楊毅帶往培心殿中。
他們舉著“青玉燈盞”走了許久,路上卻見不到活人,整個宮城好似鬼蜮一般,靜悄悄的令人心慌,只是時不時的,從前殿方向,還能隱約傳來喊殺聲,這反倒是令人有著還活在現實世界的感覺。
“到了,前面那座便是培心殿。”
走了沒多久,裴紅月用手一指,就見一座不太起眼的宮殿孤單單的坐落在那邊,楊毅等人拾級而上,輕輕推了推殿門,居然沒有上鎖,而是一推即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