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你今日釣魚,不知道釣了幾尾?”
楊毅這時候卻跟吳安全打起了招呼。
吳安全從另一邊的船舷轉過來,一手牽著吳珠兒,一手提著魚簍,看起來收獲頗豐。
“我數過了,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尾,明日我親自下廚,煮上一鍋魚粥,保證大家都吃個滿嘴鮮。”
吳安全本身也是江州人,非常適應這種江上行船的生活,而且一手釣魚的功法卻也是不俗,僅憑簡陋的釣竿和魚線,就能有這番收獲。
“魚粥先不急,我此刻借先生的魚兒一用吧。”
楊毅接過吳安全遞過來的魚簍,又從懷里摸出一塊螢石,手上罡氣一吐,頓時將這快螢石震成齏粉,他隨手撒在魚簍之中,又晃了晃,讓每一條魚都沾上螢石粉末。
“這里一共二十尾魚,你們誰捉上來一條,便算贏一局,即可討一份我承諾的彩頭,程校官,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吳先生可多釣了兩條上來呢!”
楊毅說著話,便將魚簍向著一旁的船舷倒了下去,幾乎同一時間“噗通”兩聲響起,程野和凌雄都跳了下去。
那些魚兒沾滿了螢石粉末,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惹眼,雖然進入江中之后,會在游動過程中逐漸洗去螢石粉末,從而無法辨認,所以楊毅這個賭局是有時間限制的,若是超過了時間,在完全洗去螢石粉末之后,幾乎是無法抓到這些魚了。
“都衛大人這是要用他?”
吳安全不愧是“人老成精”,立即明白楊毅想要做什么,在他的記憶里,這位“副都衛大人”可從來不會做無聊的事情,大晚上看兩個漢子游泳抓魚又是什么樂趣?分明是隱藏著另一層深意在里面。
“吳先生說話真有趣,楊某什么用不用的,都是為官家效力,為百姓謀福祉,楊某純粹就是好奇,這水性好的人,會真的比江中游魚還要好嗎?”
楊毅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影子迅速消失,他們此時可還是在行進狀態,雖然緩慢,僅靠江流的推送,但的確是逐漸遠離。
“還是副都衛大人有高度,老頭子我就說不出這么有水平的話來,的確,大人來到江南可不是游山玩水的,作為‘江南水師都督’的監軍,理應要建立一些自己的班底,否則,又用什么來與海上的那些盜匪叫板呢?”
吳安全不輕不重的拍了下馬屁。
楊毅卻十分受用的道:“南海水禍我已經知道了個大概,這個時候再用什么民治的辦法已經不頂用了,想要在短時間內快速恢復江南地區的安穩生活,就只能以暴制暴!”
“官家也是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會派裴將軍來江南整頓水師。”
楊毅卻又瞧了吳安全一眼,搖了搖頭道:“靠我那個便宜岳父不頂用,他不是白手起家的狠辣將軍,而是生在富貴中,自小就有好兵好將給他用,戰略布置上可能不會差了,但要打這么硬、這么拮據的仗,他的贏面很低。”
吳安全沒想到楊毅會在這個時候,將話題談的這么深入,認識楊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楊毅用這么嚴肅的語氣說一件事情,那深邃的目光,好像已經看透了這場還未開始的戰爭。
“吳先生以為,一場戰役的勝負,會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已經決定了?”
“嗯?難道不是最后的結果嗎?誰被打敗了,自然就是誰負了。”
楊毅又再次搖了搖頭道:“那只是局外人的看法,真正在局中之人,很多時候,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勝負,所有的謀算都定在戰火燃燒之前,一旦已經蔓延了戰火,那說明戰爭即將結束了,輸贏早已確定。”
“星羅洲的海盜足有五、六十萬人,其中一大半是老弱婦孺,但他們是全民皆兵,在海上作戰,有時候每一個人都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比如說廚師、漁夫,甚至是只會洗衣縫補的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