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長公主自然認得芙蕖。
她當下便蹙起了精心描畫的柳葉眉,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奚落和不滿:“五妹,不是本宮說你。”
“你好歹是金枝玉葉的長公主,身份尊貴,豈能這般……時常自降身份,去討好永壽宮那位?”
云安長公主話語里的輕視,幾乎不加掩飾:“你這又是要去進宮求見?”
文淑長公主被云安長公主的這番話,說得面色微窘。
她正要開口,一旁的芙蕖卻上前半步,對著云安長公主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語氣不卑不亢:“奴婢給云安長公主請安。”
“回云安長公主的話,并非文淑長公主求見。是皇貴妃娘娘新得了些稀罕的花卉,想著文淑長公主殿下素來雅好此道,特命奴婢來請文淑長公主進宮,一同賞玩說說話。”
這話一出,云安長公主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精彩。奚落和不滿僵在臉上,轉而化作一絲難以置信,和……被忽略的難堪。
皇貴妃竟然主動邀請文淑進宮賞花?!
同為長公主,皇貴妃請人,怎么只喊了文淑,卻將她徹底忘在了腦后?
這分明是沒把她放在眼里!
一股不忿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讓云安長公主姣好的面容都微微繃緊。
周遭的空氣仿佛凝滯了幾分。
然而……云安長公主到底還沒蠢到,公然把這番話說出來的地步,不然豈不是自取其辱。
她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目光從芙蕖臉上掃過,最終落在文淑長公主身上,硬邦邦地道:“原來如此。”
“倒是本宮多嘴了,既然皇貴妃相邀,你就去吧。”
云安長公主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走了太失面子,又補了一句:“等五妹得空了,本宮再來你府上尋你說話。”
話音落下,她也不等文淑長公主回應,便冷哼一聲,扶著侍女的手,轉身重新登上了馬車。
文淑長公主看著云安長公主的馬車徑自離去,暗暗嘆了口氣,對芙蕖投去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
芙蕖依舊面色平靜,仿佛剛才那場小小的風波并未發生,只微微躬身:“長公主殿下,請上車吧。”
文淑長公主頷首,搭著碧痕的手,登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
永壽宮庭院東南角,特意辟出了一片牡丹圃。
時值春末,正是牡丹盛放的季節。
沈知念引著文淑長公主緩步而來,尚未近前,一股馥郁卻不甜膩的芬芳便已隨風襲來,沁人心脾。
步入圃中,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心折。
但見各色牡丹競相怒放,碗口大的花朵層層疊疊,壓得枝頭微微彎垂。在明媚春光下,呈現出一種極致的豐腴與華麗。
沈知念今日心情似乎頗佳,唇角噙著淺淡笑意,駐足于一株花開并蒂的魏紫前。
那花瓣深紫近墨,絨光熠熠,花型豐滿如繡球,乃是牡丹中極為名貴的品種。
她伸出纖指,極輕地托起一朵垂首的花冠,指尖如玉,與深紫的花瓣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其尊貴神秘。
沈知念語氣隨意,如同閑話家常:“這株魏紫,是去歲內務府才從洛陽尋來的,今年倒是開得爭氣。”
“文淑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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