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莫說去參加冊封禮,便是走出儲秀宮大門,都會淪為整個后宮的笑柄!
她期盼、隱忍了多久,才等來的風光時刻,竟然在黎明時分,以這樣一種不堪的方式,徹底破滅了?!
彩菊總算回過神來,帶著哭腔朝外間喊道:“快!快去傳太醫!”
立刻有小太監連滾爬地跑了出去。
彩菊轉回頭,看著康妃這副模樣,急得眼淚直往下掉:“娘娘……各宮娘娘此刻怕是都已動身往長春宮去了,吉時眼看就要到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康妃死死盯著鏡中不堪入目的自己,胸口劇烈起伏,絕望的氣息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抓住彩菊的手腕,著急道:“彩菊,給本宮上妝!用厚粉把這些……把這些紅疹給本宮遮住。”
彩菊搖頭,淚珠落下:“娘娘,不行啊!”
“您臉上、身上全是……紅疹太多了,想要遮得不露痕跡,得費多少工夫?時間根本來不及了!”
“而且……而且您看您的手……”
康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另一只手正不受控制,一下下抓撓著紅疹,留下道道紅痕。
那股鉆心的癢意,如同千萬只螞蟻在皮下啃噬,讓她坐立難安,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般情狀,莫說堅持完整個繁瑣的冊封典禮,便是去往長春宮,康妃都做不到。
“難道……難道就讓本宮這樣錯過冊封禮……”
康妃頹然松開了手,身子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沒有冊封禮,本宮算什么名正言順的妃位?”
彩菊扶住康妃搖搖欲墜的身子,帶著哭音勸道:“娘娘,只能……只能等太醫來了再說了……”
她心中同樣是一片冰涼。
今日這冊封禮,娘娘怕是去不成了。
這究竟是意外,還是背后有誰用了如此陰損的招數?
太醫提著藥箱,幾乎是小跑著被引了進來。
他不敢多看康妃此刻的模樣,行完禮屏息凝神,仔細查看了她臉上、脖頸和手臂上駭人的紅疹。又搭脈細診了片刻,眉頭越皺越緊。
太醫收回手,躬身回話,語氣謹慎:“回稟康妃娘娘,娘娘此癥來得急驟,疹色鮮紅,膚熱作癢……”
“依微臣看,應是接觸了某些異物,引動了風邪濕熱,發為癮疹。”
“癮疹?”
彩菊的心直直往下沉,抬頭看向太醫,眼神驚疑:“太醫,娘娘平日飲食、起居一向小心,怎會突然就……”
太醫垂下眼瞼,公事公辦地說道:“誘發癮疹的可能繁多,或許是花粉、塵螨,或許是某些特殊的織物染料,甚至是未曾嘗過的吃食……有時確實防不勝防。”
“但康妃娘娘眼下的脈象和癥狀,確是符合癮疹之癥。”
躺在榻上的康妃,臉色越發慘白。
連彩菊都不信,她又怎么會相信這件事是巧合。
鉆心的癢意再次洶涌襲來,康妃控制不住又抓撓了幾下,留下新的紅痕。
她強壓下喉嚨里的哽咽,道:“太醫,本宮今日必須要去長春宮參加冊封禮,吉時耽誤不得!”
“你可有辦法讓紅疹暫時消下去?或者……或者先止住癢也行!”
太醫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斟酌著詞句回道:“康妃娘娘,癮疹之癥,治療不難。多用疏風清熱,涼血解毒之藥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