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麒麟,也不是窮奇,不是張杌尋認知里的任何一樣事物,但冥冥之中卻始終有一種熟悉感,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絕對見過這個東西。
正苦思冥想間,腦袋里忽然突兀的嗡了一下。
張杌尋扭頭一看,發現霍小黎正在用手撥弄從房頂垂掛在棺槨正方的一只青銅鈴鐺。
鈴鐺每晃悠一下,張杌尋的耳骨就會跟著震動一下,明明是清脆的鈴鐺聲,聽在他的耳朵里卻仿佛是放大無數倍的鐘聲。
“手別亂動”他冷冷的呵斥了一聲。
霍小黎有點懵逼,看張杌尋臉色不好看,趕忙縮回手,小心問道“于爺,您怎么了”
“沒事。”張杌尋不動聲色的收起徽章,并沒有將剛才的異樣感覺說出來,起身讓開地陰影里的尸骸,讓眾人都能看見,“要是不想和眼前這具尸體一個下場,這里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動。”
“哦。”霍小黎掃了一眼尸體,沒多在意,撓了撓頭,“哎于爺,那只鈴鐺我看了,里面的簧片都在,但是為什么不響啊,是不是在這里放的時間太長壞掉了。”
張杌尋猛地轉身緊緊盯著他,“你是說,那只鈴鐺沒有響”
霍小黎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對啊,沒響。”
正在觀察棺材里干尸的小哥聞言起身,遞給張杌尋一個眼神,隨后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那只八角鈴鐺,同時抬眼去觀察眾人的反應。
這次張杌尋聽得無比清楚,那種類似鐘聲的綿綿不絕的嗡鳴聲,就是從這只鈴鐺里傳來的,而從在場所有人的表現里可以看出,似乎只有他和小哥兩個人才能聽到這種聲音。
絕對有問題,張杌尋心下一凜,湊近仔細去觀察那只八角鈴鐺,發現它的材質,跟他們之前在魯王宮見過的青眼狐尸臉的青銅面具材質完全一樣,而做成里面銅舌的東西,則是一片花瓣形狀的隕玉碎片。
“這鈴鐺有什么問題嗎”霍仙姑輕聲開口詢問。
張杌尋并沒有說實話,“鈴鐺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躺在棺材里的人。”
霍仙姑皺眉,已經化成白骨的尸骸看不出什么蹊蹺,便讓霍秀秀扶著她走到棺材正對面的墻壁跟前,湊近了仔細去看面掛的木牌的墓志銘。
才看第一眼,就被正面的“張起靈”三個字驚得站立不穩,險些栽倒,她滿臉驚駭的看向站在側后方的小哥,語無倫次,“你你是”
小哥眼神淡漠如常,沒有一絲表情。
張杌尋輕嘖了一聲,將手里的手電筒光柱往后掃過去,指著后面的“選為”兩個字,誠心誠意道“老太太您這眼神有夠好使的,一眼挑中那仨字,后面的內容您是半點沒放在眼里啊,選為,這人是十九歲的時候被選為張起靈的,張起靈并不只是單純的名字,而是一個有著特殊含義的稱號。”
“起靈”,顧名思義,撤除亡者靈位,運送靈柩入土。
也就是說,“張起靈”是張家族內專司入殮的一個人,每當有張家人在外死去,張起靈就負責將代表他們身份的發丘手帶回來葬在張家樓里。
霍老太太的眼神有些驚愕,“他不是張家的族長么”
“每一任張家族長都叫張起靈。”張杌尋垂下眼皮,指著翻開的棺蓋內側篆刻的族譜,道,“這人本名叫張瑞桐,是倒數第二代的張起靈,不過他孫輩里的其中一個后人你肯定非常熟悉。”
“是誰”霍仙姑心里有了一個猜測,“你指的那個人是張大佛爺”
“沒錯。”張杌尋點點頭,“就是張啟山。”
霍仙姑心里閃過一絲駭然,一下聯想到了曾經的種種,看向小哥,有些猶豫道“張大佛爺當初曾大規模尋找過一個叫張起靈的人,也就是說,巴乃的送葬隊伍里,您當時也在”
“小哥當時不在,張啟山找到的是另一個紋著窮奇的張家人,那人身手不錯,就被選成了張起靈的替代品。”張杌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