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回是出了錢將月牙寄放在了郵局里。
張杌尋丟給他一個白眼,“那你不早說。”
陳雪寒無聲笑了笑,“要么你抱著它,把眼睛遮住,看不見不就行了。”
張杌尋蹙眉,低頭和月牙對視,月牙兩只烏溜溜的大毛狗眼被雪氣熏得濕漉漉的。
張杌尋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了一點異樣,“這狗是混血啊”
老版的狼青眼睛瞳孔一般都是黃棕色或者深棕色,月牙的眼睛則比較圓,像杏仁,瞳孔還是黑的,再一看爪子的也是厚圓的拱趾,肉墊子肥肥的。
其實月牙還是一只剛成年的少年犬,一歲多,但這身形四肢卻明顯壯出不少,肩高已經快趕成熟期大犬了,兩歲之前肯定還會長個子。
“看樣子你以后還是個大家伙。”張杌尋輕笑了下,摸了摸月牙的狗頭,雙手從背部環著抱起來,轉了個方向,讓狗頭埋到胸口擋住視線,像抱小孩那樣托穩了。
“是么”陳雪寒揪住一只狗爪看了看,“我沒注意,看這爪子個頭,估計混的是獒。”
張杌尋抱著月牙跟在陳雪寒后面,晌午的時候終于走到了那座喇嘛廟前。
曾經跟著考古隊在雪區挖掘一個土司地藏廟的時候,張杌尋和團隊的人在那種大型的喇嘛廟借住過,和那種大規模的恢弘建筑相比,眼下這座喇嘛廟稱得是簡陋了。
破敗狹窄的廟門,只有半人寬,木頭都在常年的風雪洗禮下腐朽成了古物,后方就是一個小小的庭院。
不過想到自己查的那些資料里,墨脫的喇嘛廟確實大都是依山而建,想要修廟,就得像弄梯田那樣將缺少地皮的地方填充起來。
因此這里的喇嘛廟雖說總體占地面積大,庭院后面延伸向望去看不到頭,頗為壯觀,但實際建筑內部并沒有多少空間。
張杌尋放下月牙,拍了拍身沾到的煤灰,還好他身穿的棉衣是黑色,外面的皮層防水,之后用濕毛巾擦一下便好。
牽著鏈子,他跟在陳雪寒身后走進半開的廟門,院子里的雪掃的很干凈,兩側擺著很多石磨和石頭桌椅。
有三個年輕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有人進來,也沒有露出多少意外的表情,很淡然的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陳雪寒前對他們說明了來意,并回身指了指牽著狗的張杌尋,其中一個喇嘛起身對張杌尋雙手合十施了一禮,“客人請隨我來。”
張杌尋轉頭問陳雪寒,“月牙能進去么”
不待陳雪寒回答,小喇嘛便開口道“寶殿和客舍不可隨意入內,可讓陳先生牽著您的愛犬在偏殿等候。”
張杌尋點點頭,將月牙交給陳雪寒,然后跟著小喇嘛進到屋里。
寶殿就是第一幢大殿,這里是喇嘛們做法事的地方,后面是通的,屋后有一道木樓梯,一路往,一層一層的爬,經過了不下一百個房間,小喇嘛才在一個漆黑一片的房間前停下。
小喇嘛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后便沿著樓梯又走了回去。
張杌尋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向里面。
房間里只有靠近窗戶的地方才透進來一點光,窗面被老舊的毛氈遮住了,那點光是從毛氈是的蟲洞里露出來的,不過并不影響張杌尋看清楚里面的陳設和人。
這里是喇嘛們參禪的地方,一邊靠墻立著很多排木架子,面滿滿的都是經卷,架子邊的窄長矮桌也擺滿了摞成小山的卷軸,擺放的很整齊。
另一邊房屋黑暗的角落里,圍成一圈坐著五個喇嘛,其中一個年老的喇嘛就是張杌尋今早在郵局門口看見的那個德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