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城,大巴扎。
“對于一切追求真實、真相與真理的學者,神明為其創造須彌城這座天堂……”
“而你們這樣的人是想將她玷污。”
妮露蹙眉,道:“不,我相信神明從來沒有厭棄過藝術,就像花神曾經獻舞給大慈樹王一樣……”
大賢者不予理會,打斷道:
“以你的學識,我不認為你具備與我辯論的資格,你們現在該做的是盡快找人把這些可笑的布置撤掉。花神誕祭,就此結束了。”
大賢者話音剛落,臺下頓時如投入石子的湖面,激起層層喧嘩。
人群亂起來,很快,低語就演變為爭執。
憤怒、抗議與悲憤交織的情緒如同藤蔓般在人群中蔓延纏繞,將此前慶典的歡愉氛圍撕得支離破碎。
能夠親臨花神誕祭現場的,無一不是心懷敬仰之人——即便并非狂熱信徒,也多是虔誠敬奉小吉祥草王的民眾;
再不然,也是滿懷期待前來共襄盛舉、圖個熱鬧喜慶的市民。
然而此刻,大賢者竟當眾宣布要取消今日這場承載著信仰與傳統的盛典還是在祭典即將到達最高潮的時候,怎不令人震怒?
他們心中那份理所當然的期待轟然崩塌,不滿與憤懣如潮水般洶涌而至。
就在群情激憤、議論如沸之時,一道身影從容起身。
凱撒緩緩站直身軀。
“凱撒。”
納西妲抬頭看著凱撒。
“抱歉,小吉祥草王,我不想這樣的。”
凱撒說著,指尖輕勾,隨即用力一扯——
那象征權貴與繁文縟節的華貴禮服被他決然向后甩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而叛逆的弧線。
凱撒主動脫下衣服,露出貼合身形、簡潔利落的單衣,勾勒出他挺拔而蓄勢待發的輪廓。
他的面容沉靜如深潭,目光堅定,一步步踏上原本為花神誕祭精心布置的舞臺。
那一刻,仿佛時間凝滯。臺下的喧囂如被無形之手按下暫停鍵,漸漸歸于寂靜。
萬千視線齊刷刷聚焦于臺上,落在那位身披夜色般冷峻氣質的男子與威嚴的大賢者之間。
凱撒目光如炬,直視塞塔蕾,聲音不高,卻清晰穿透全場:“你說要徹查花神誕祭的組織者?好啊——我就在這里。你想怎么處置我?”
塞塔蕾臉色驟變,瞳孔微縮。
她不過是一名助手,何敢對凱撒如此人物頤指氣使?
所謂“徹查”,不過是她為壓制反對聲浪而拋出的一句虛張聲勢的威脅——
她根本沒有那個權力。
畢竟,年復一年舉辦花神誕祭,本就是教令院的職責所在,是寫進傳統里的儀式。
而他們這些所謂的“保皇派”,真正抗拒的,只是不愿耗費資源去慶祝一位他們并不真心信奉的神明罷了。
可若將這層窗戶紙捅破,真正的失序者,反而是他們自己。
隨后凱撒又看向大賢者說道:“阿扎爾,既然你覺得妮露沒有資格與你辯論,那我呢?”
“是想說我倚老賣老,還是想說大慈樹王看走眼?我不配作為她的賢者?”
這時,大賢者緩緩抬起手,示意塞塔蕾退后,隨即獨自一人緩步上前,站定在凱撒面前,語氣輕慢地開口:
“真是失禮了,凱撒賢者,打擾您雅興。”
他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仿佛早已勝券在握:“我們自然不敢對您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有所不敬。可是……”
話音微轉,他的眼神驟然冷厲,“規矩就是規矩——而這規矩,甚至還是您當年親手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