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舒熙文親熱地挽著蘇柚的手落座,陸時許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臉色冷得有些駭人。
舒熙文直接無視了自家兒子,熟稔地和舒熙文道起了家常。
陸紫堯看了眼陸時許,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拍了拍陸時許的肩,道“去院子里陪我說說話。”
陸時許“嗯”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后地去了院子里。
田一一正在收拾被打翻的墨汁。
見狀,她忙直起身,笑道“兩位陸先生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
陸紫堯也溫和道“小姐怎么稱呼”
“小姐談不上,尋常姑娘罷了。我叫田一一。”
“田小姐,你怎么收拾起桌子了你是時許的客人,坐著休息就好,這些狼藉一會兒服務員會來收拾。”
“沒關系的我習慣了。”
“習慣了”
田一一點頭,道“陸夫人應已經將我的背景打聽地很清楚了吧陸先生又何必裝作不知先前您未否認陸夫人的言論,想來對于陸夫人所言,您也是認同的。我就是個鄉下丫頭,鄉下丫頭什么粗活臟活累活沒干過再說了,陸大叔對我很好,他原是要研墨作畫,不想遇到這點小插曲,我自然是希望這小插曲能快點過去,陸大叔也好繼續作畫。”
這番話她看似斂了鋒芒,可其實字里行間全都透著怒氣。
她可不是普通的鄉下丫頭。
普通的鄉下丫頭也不見得就會一聲不吭地吞下這口悶氣。
她笑著,似是懵懂,問“陸先生怎么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說錯什么了嗎”
“時許啊,你這小女朋友還真是牙尖嘴利。”
“第一,我不是陸大叔的女朋友;第二,牙尖嘴利當不上,尤其是和尊夫人相比。”
陸紫堯咳了咳,瞥了眼沙發上的兩個女人,確定她們沒注意這邊動靜才低聲開口,道“田小姐,小文方才的話的確說得有些過分了,不過也請你體諒她身為一個母親的拳拳愛子之心。我就舔著這張老臉替我那不懂事的夫人向你道個歉。
她的話,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你既是時許看中的人,我相信時許的眼光。孩子啊,小文的心臟動過手術,受不得刺激,這些年她一直在別苑靜養。漸漸地,家里人都顧及著她的身子骨,即便知道她不對,也不會和她唱反調。這不,將她的性子縱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若是對家里人無禮倒也罷了,沒人會真的生一個病人的氣。可我們夫妻倆今日初次見田小姐,她就如此出言不遜,的確欠妥。不過,我就這么一個妻子,時許也就這么一個母親,只要她能健康地活著,我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聽完這番話后,田一一有些無所適從。
陸紫堯若對她惡言相向,她也好反唇相譏。
可人家作為長輩,如此客氣。
她還能說什么
她若還揪著不放,倒像是她多么喜歡和一個病人置氣似的
田一一不禁對這位陸先生高看了一眼。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
她覺得沙發上那位保養得宜的婦人當真是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