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過廚房的百葉窗灑到緊緊相擁的男女身上。
田一一身手再好,到底也只是一個小姑娘。
瘦瘦高高的姑娘根本承受不住一個成年男子長時間的倚靠。
沒錯,是倚靠。
陸時許身體的全部重量似乎都壓在了姑娘的身上。
田一一深吸了一口氣,用帶著鄉音的普通話軟軟糯糯地開口,道“大叔,不經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這些都不算什么,這些就是生活給我們的苦難,是我們成王路上的荊棘林。只要越過這片荊棘林,大叔就會越來越好的”
她也真是盡力了。
將古詩詞都用上了。
就不知陸時許是否愿意干了這碗毒雞湯。
田一一等了半晌都沒等到男人的回應。
她輕拍了他一下,喊著“陸大叔”
男人呼吸勻長。
田一一側過臉想去看看他怎么了。
這么一側,她唇瓣就掃過了男人的側臉。
唇上溫熱,讓田一一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心如擂鼓。
一股強烈的電擊般的感覺從心臟尖尖蔓延開來。
她喉嚨不住地滾動。
鼻翼間全是男人身上冷冽的松木香,唇瓣唇瓣則還仍殘留著難以忽視的溫度。
她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困住。
這張網越收越緊。
她閉上眼,默念著中學課本上的課文。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成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
一整篇念完,她不僅沒有得到平靜,反而心底那股火越燃越烈。
她心一橫,又喊了聲“陸大叔”
陸時許沒有任何反應。
田一一這么站著也不是回事,她只能拖著“瘦弱”的身軀,慢慢地半抱半扶著男人去了一樓的客房。
她知道他的房間在二樓,可若要上二樓,則需登上回轉的樓梯。
她私以為,她做不到。
終于將陸時許放在了床上。
她替男人脫了鞋,扯過薄毯替他蓋上。
姑娘彎腰替他整理被角,只是這么一件小事,她就做得兢兢業業。
正要起身時,被男人長臂一摟,她直接撞進了陸時許的胸膛。
她嘟囔著“疼”
她揉了揉額,抬眼去看男人。
這么一看,心又猛烈跳了跳。
她肯定是病了。
病得不輕。
男人閉上雙眼時,那壓迫力十足的氣息就泄了不少。
睫毛真長啊,比姑娘家的睫毛還要長。
濃眉,薄唇,刀削般的臉部輪廓
這是一副冷心寡情的長相,卻偏偏給了她離開拈花村后的第一份溫暖。
是以,她看他,倒的確沒什么生人勿進的畏懼。
反倒是,越看越歡喜,越看越沉淪。
被她這么一撞,又被她這樣專注地盯著,他居然還沒醒。
田一一想到他昨晚忙了一夜,便不忍心叫醒他了。
她嘗試著從男人的臂彎中全身而退。
然
全身而退比她想象地更難。
她稍稍一動,男人就皺眉,還將圈著她的手收得更緊了。
田一一欲哭無淚。
她只能以這種極其別扭的姿勢趴在床上。
確切地說,她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在床下。
陸時許醒來時,陽光正盛。
遮光簾都擋不住盛夏正午的日頭。
他環視一周,很快發現這并非自己的臥室。
他稍稍動了動就發現有重物壓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