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許仍覺得耳邊嗡嗡嗡地一直響。
他按了按眉心。
眼前的景物似乎在晃。
晃得他腦袋愈發地暈。
他索性閉上眼睛。
他在哪里
他腦袋真的好沉好沉,他想歇一歇了
他有些承受不住這日漸膨脹的大腦了。
夢中的一切如走馬燈似地放映著
那么真實,那么痛得分明、也笑得實在。
他繼續揉捏著眉心。
“陸隊陸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說說話啊你別嚇我啊”
有人在喊他。
陸時許艱難地睜開眼睛。
他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體會那種深陷在夢境中無法睜開眼,像是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脆弱的眼眸之上的感覺。
他此刻就是這種感覺。
“陸隊,陸隊”
“陸隊,醫生來了。”
“醫生,陸隊怎么樣了他剛才醒了一會兒,然后又暈過去了。他是不是除了耳朵,還有哪里受傷了你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吧”
“醫生,陸隊可不能出事啊”
“陸隊,任務已經完成了。戰友們已經接管q了,你終于能松一口氣了,你要堅持住啊你說過你要帶我們平安回國,一個人都不能少。你也是我們中的一員,你是我們的靈魂領軍人物啊你要堅持住”
醫生收好醫藥箱,道“別吵了你們陸隊就是累了,讓他睡會兒”
“不是暈了”
“嗯。他這些天勞心勞力,身體累、心也累,驟然完成任務,心里緊繃的弦一斷,人的疲憊就翻倍累積而至。讓他好好休息,不用太擔心。耳朵上的傷我已經處理好了,他暫時出現嗡鳴、暫時性失聰都是正常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這兒守著,別一驚一乍的我要是你們隊長啊,肯定想在安靜的環境里好好地睡一覺。”
隊員
醫生離開。
隊員關了燈。
他安靜地靠在一旁的躺椅上。
不知不覺,陸時許又睡著了。
夢仍在繼續。
夢里的一切像是打翻的記憶碎片。
無厘頭地上映,卻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他夢到了
他讓得力可靠的人去調查田一一當年走丟的事情。
雖說二歲的孩子在游樂場走丟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陸時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的小姑娘,哪怕曾經欺負過
就算他遲了十六年,他也要將曾經欺負過小姑娘的人繩之以法。
他要讓他們知道,就算那個時候的田一一孤單無助、絕望、無人撐腰,但她長大后,她會遇到一個事事以她為先、時時將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那個男人會為她撐起一片天、為她遮風擋雨,替她蕩平仇敵。
而那個男人,是他。
他必然會出現,必然會讓曾經傷害過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的一一常輕描淡寫地說起她那十六年的經歷
大多數人只當她是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在多個行業登頂,所以即便野蠻生長也能長成人人艷羨的大佬。
可他知道,這其中有多不容易
男人經商已是不易,女人經商更是艱難
他已不能讓時光逆轉,不能陪著她去度過那已經客觀存在的、已經成為歷史的十六年
所以,他能為她做的除了陪她過好現在、憧憬未來,便就是為她查清真相、出口惡氣。
功夫不負有心人。
雖然時隔多年,但到底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