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豫章身為兵部侍郎,又是開國功臣,本不該懼怕什么,更何況在這件殺人案里,自己還是受害者。
可他心里始終有個擔憂,那就是自家兒子那些見不得人的事,萬一被皇帝知曉,可就大禍臨頭了。
他心里清楚,以錦衣衛的手段,要是真想查,肯定能把那些事查得一清二楚。
文豫章對錦衣衛的前身拱衛司十分了解。
當年錦衣衛從拱衛司改名為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時,他還參與了名稱的擬定,和錦衣衛有著頗深的淵源。
曾經,胡惟庸和李善長被皇帝誅殺殆盡后,在洪武二十年,皇帝就把錦衣衛這支令人膽寒的力量給藏了起來。
此后五年,除了辦過周德興那樁案子,北鎮撫司便從大明的朝堂上消失了許久。
久到很多人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股恐怖的勢力存在。
屋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雨幕中,只能粗略估計這隊錦衣衛有十幾人。
他們如鬼魅一般靜靜地站在外面,目光直直地盯著屋內,讓人心里直發毛。
雖說春寒已漸漸褪去,可還是透著絲絲寒意,屋內香爐里升騰起的裊裊白煙清晰可見。
姜氏心里害怕極了,她那風韻猶存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擔憂。
自從嫁到文家,她耳濡目染了不少朝廷之事,自是明白錦衣衛是什么樣的機構。
她也知道,只要這群人出現,準沒好事。
文豫章察覺到了姜氏的驚恐,低聲安慰道。
“別慌,沉住氣,去倒些茶來,咱們準備迎客。”
文豫章畢竟是經歷過生死風浪的人,即便面對錦衣衛,依舊鎮定自若。
他輕輕揮手,示意正在誦經的大和尚們把聲音放小些。
蔣瓛似乎有所感應,也跟著向后揮手。
錦衣衛小旗們見狀,紛紛將手放在繡春刀的刀柄上,一臉嚴肅地散開。
蔣瓛帶著兩名錦衣衛小旗大步朝中廳走去,收起油紙傘,也不在意身上滴落的雨水。
文豫章臉上依舊掛著喪子的悲痛,看到蔣瓛進來,只是隨意拱了拱手,問道。
“蔣指揮使,這是來辦公事?”
蔣瓛點點頭,原本想把屋內誦經的大和尚趕走,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
姜氏端著茶水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遞給蔣瓛。
蔣瓛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將目光落在文豫章身上,問道。
“文侍郎,我來的路上,聽聞茶樓酒肆里都在指責朱小寶,這事兒和你有關吧?”
文豫章神色鎮定,搖了搖頭道。
“是非對錯,自有公論,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哪有本事操控大明百姓的言論?蔣大人可別抬舉我了。”
“哦。”
蔣瓛應了一聲,文豫章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蔣瓛說話雖然客氣,但言語間透著一股寒意,那眼神更是冷冰冰的,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文豫章深吸一口氣,問道。
“蔣大人是來調查案情的吧?這事兒陛下也關注了?”
蔣瓛點頭。
“嗯,陛下很重視。”
文豫章聽后,心中一喜,趕忙說道。
“那我需要交代些什么?”
“當日朱小寶行兇殺人,我可是親眼所見,中山王府的人也都在場,還有不少家丁都能作證,是朱小寶親手殘忍殺害了我兒子!”
“這些證據,應該足夠給他定罪了吧?”
蔣瓛卻搖了搖頭,說道。
“文侍郎,你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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