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齒布政司近來亦是風波不斷。
朝廷假幣案的消息剛傳到鑿齒地界,解縉便立馬召集了三司會議。
看著布政司、都指揮司、按察司的三位主官,解縉臉上帶著幾分郁怒。
他揚聲道。
“朝廷的假幣案,想來諸位都已經聽聞了吧?”
按察司長官連忙起身回話,語氣帶著幾分慶幸。
“下官已率人以最快速度在轄區內徹查,所幸假幣尚未流入鑿齒境內。”
解縉斜睨了他一眼,多年官場歷練沉淀下的威嚴不怒自威,只淡淡問道。
“徐大人,你身為都指揮使司,可有什么話要說?”
徐膺緒思索片刻,沉聲道。
“下官自當全力配合按察司的調查,絕無推諉。”
解縉話鋒一轉,突然拋出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既如此,那徐大人可知,鑄造那些假幣的銅礦,正是從咱們鑿齒地界流出去的?”
徐膺緒驚得雙目圓睜,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瞪出來,失聲叫道。
“這怎么可能?!”
解縉猛地壓低了聲音,語氣凌厲如刀。
“此事非同小可,諸位務必給我死死捂住,半點風聲也不能泄出去!”
“徐大人,你即刻暗中徹查,看看都司轄下的軍隊里,是不是有人膽大包天,竟敢偷偷走私銅礦!”
徐膺緒只覺后頸一涼,冷汗唰地浸透了官袍。
若鑄造假幣的銅礦當真是從都司地界走私出去的,那他這個都指揮使便是百口莫辯,難逃干系!
他忙不迭應道。
“是!”
“下官這就親自去查,定當查個明白!”
解縉鄭重叮囑道。
“務必仔細徹查,若銅礦當真是從咱們鑿齒流出的,須得第一時間給朝廷遞加急消息,半點拖延不得。”
他目光掃過二人,語氣愈發沉肅。
“鑿齒境內還得從嚴整飭吏治,咱們三個衙門誰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兒雖說離京城遠,但絕非可以藏污納垢的法外之地!真要查出什么貓膩來,不論牽涉到誰,一律從重處置,絕不姑息!”
“是!”
三人臉上皆是凝重之色,這場簡短的會議沒再多說什么,便各自領命散去了。
……
寧王府近來異常清靜。
自從戶部、都察院與刑部的人進駐大寧,寧王便深居府中,足不出戶,對這三個衙門的查案事宜從不過問,更嚴令府中上下不得有任何人前去滋擾。
是非曲直,自有三法司秉公斷案,他悉數交由他們去審。
寧王心中有數。
借這三個衙門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案子里夾帶私貨、偏袒任何一方。
畢竟是皇太孫親自關注的事,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性命開玩笑。
眼下,以張磊為首的涉案商人已盡數被控制,關押在大牢里聽候發落。
三衙門的官員們連日連夜提審、核查,可案情進展卻不甚理想,始終沒能找到突破性的線索,這讓府衙內外都籠罩著一層沉悶的氣息。
張磊竟是一口將所有罪名全攬在了自己身上,任憑三衙門如何審問,始終不肯牽連旁人,只咬定是自己一時貪念作祟,才敢鋌而走險私造假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