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已將張磊的家眷悉數控制,可查案時卻發現一樁怪事。
大寧布政司存檔的魚鱗黃冊上分明記載,張磊在大寧還有個六歲的幼子,可刑部差人去拿人時,那孩子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遍尋不見。
面對追問,張磊只說小兒子早年染了瘧疾,早已夭折。
這案子牽連甚廣,關乎成千上百人的身家性命,三衙門辦案時愈發小心翼翼,既不敢用刑逼供,也不愿強逼張磊說違心之言。
如此一來,案情便如陷泥沼,推進得異常緩慢,始終在原地打轉,找不出半分突破口。
再加上張磊把所有罪都扛了,三衙門也沒法深入查下去。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事看樣子跟寧王是沒啥關系了。
三衙門也不愿再在此事上耗費時日,很快便定了案,將審理結果備文呈報上去。
大寧這邊,是在三月初結的案。
幾乎是同一時間,鑿齒都指揮使司也有了眉目。
揪出了一名千戶、三名百戶,皆涉走私銅礦一案。
鑿齒按察司聞訊,第一時間便介入了審理。
這四人倒也還算老實,對走私銅礦的勾當供認不諱。
可一提到假幣,卻又齊齊咬定毫不知情,任誰審問都一口咬死,絕不多言。
巧的是,鑿齒布政司的案子也在三月初宣告審結。
大寧與鑿齒兩地,仿佛預先約好了一般,前后腳的將卷宗送入了應天府,呈到了中樞案頭。
三月的應天,春雨淅瀝。
深春時節,雨不寒,反倒沁人心脾。
朱小寶一早就到謹身殿理事了,大寧與鑿齒布政司的調查結果恰好送到。
他當即讓鄭和去傳召內閣及六部官員來開小朝會。
片刻后,內閣輔臣與六部堂官便陸續趕到了謹身殿,齊齊躬身行禮。
“臣等,參見太孫殿下!”
朱小寶抬手示意免禮,隨即把兩地的卷宗分發給眾人查閱。
大寧一案并未深查,也實在難再往下查。
張磊不過一介商人,竟敢將這等滔天大罪一力扛下,背后定然藏著他得罪不起、更不敢攀扯的人物。
三衙門查到他有個早夭的幼子,可這孩子究竟是真死了,還是另有隱情?
朱小寶總覺得此事透著蹊蹺。
內閣六部的官員們看完兩地卷宗,臉上都掠過一絲驚色。
刑部尚書兼內閣閣老楊靖捻著胡須沉吟片刻,雖覺此案另有隱情,卻也只是眉頭緊鎖,未再多言。
眾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真要不顧一切往下查,未必能揪出幕后之人,反倒可能牽出更多牽連,鬧得朝野不寧、牢獄大興,于江山穩定無益。
看來,這案子大抵也就只能查到張磊這里了。
朱小寶看向楊靖,沉聲道。
“這案子便交由刑部量刑,依律處置,務必從重,以儆效尤。”
他頓了頓,又道。
“五軍都督府也須給鑿齒軍中那一名千戶、三名百戶定奪處置結果,不得徇私。”
眾人連忙躬身抱拳。
“遵旨!”
眾人本以為今日的小朝會到此便該散了,沒承想朱小寶話鋒一轉,似還有事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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