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伯來了,堅伯來了。”跟隨宋堅左右的孩子大聲叫喊,眾人皆一股腦圍了上來。
“宋老爺。”兩名官差滿臉堆笑,迎上前來,向他行禮道賀:“令郎已通過考核,成為青云宗正式弟子,張老爺千戶聽了仙門之人的報信,差我們快馬加鞭前來報喜,他老人家坐轎跟在后面,想來不久就到。”
宋堅這才確信此言,喜得手舞足蹈。
“恭喜宋老爺,賀喜宋老爺。”兩名官差異口同聲說道,同時伸出手掌,自是討要喜錢之意。
宋堅身無分文,正犯難之際,耳聽得一聲如雷打響自后方傳來。
“都讓讓,都讓讓。”
宋堅聽聞這熟悉的聲音,身體徒然一個激靈,像是條件反射般縮了縮脖子,整個人立時萎縮了起來,當轉過身去時,只見圍著他的人群已分開了一條道路,一名膀大腰圓滿臉肥肉橫生的老漢大踏步走來,正是他岳丈胡屠戶。
此時胡屠戶比往日不同,身著干凈長衫,手中一左一右拿著兩刀好肉。其身后還跟著他小舅子,兩只手拿著兩大吊銅錢,也著了正裝。
兩人四目相對,宋堅本能的目光閃躲,胡屠戶卻滿臉堆笑,撐開兩只拿著肉的大手,大步迎了上來,像是要給他一個擁抱:“賢婿。”
“賢婿。”胡屠戶笑容燦爛,親切的嚷叫著,快步小跑到他面前。
“賢婿,你怎急匆匆的走了,讓我一陣好找。早上我正回屋里拿錢,誰知一出來你就走了,我上街找你,又找不到。都怪你這該死發瘟的兄弟,也不知是抽了哪根筋,被哪個鬼怪妖邪迷了心智,說出一些狂話來,我聽說后,把我氣得個要死,將他狠狠教訓了一頓。”
說罷,放下手里兩刀肉,一巴掌便打向身后的兒子,把其拍了一個踉蹌。
“胡老爹,你來的可真及時,還沒見你這么和藹親切過呢!”圍觀的一名鄰居打趣道。
胡屠戶聽了這話,臉色微紅,擺手道:“誒!這是說的哪里話,平日我對這賢婿嚴厲,不過是恨鐵不成鋼,世上哪有老丈人不喜女婿的。”
“不是我當大家的面胡說,我這個賢婿啊!才情既高,人品又好,又相貌端正,不然我能將女兒嫁給他嗎?”
“實不瞞你們說,當初有多少大戶高門來提親,我都沒同意,唯獨一眼就看中了我這賢婿,知曉他早晚有一日能飛黃騰達,今日果然得證。”
眾鄰舍皆知曉他平素是個什么人,聽了此言,不僅都哈哈大笑起來,內中一人道:“胡老爹,你這賢婿家無余財,這兩位官差前來道喜,你總得表示表示吧!”
“這是當然。快,快給兩位官差送上。”胡屠戶對宋堅道:“我知道賢婿一向清貧,如今有這么天大喜事,必要擺上幾日酒宴,請親戚鄰舍,不定還要上下打點,因此告知你兄弟,拿了些錢財過來,你權且用著,若是不夠啊!我再回去取。”
胡屠戶兒子遂將左邊一貫錢分為了兩貫,遞給兩位官差。
兩人接過錢道了謝,胡屠戶又拿了些錢財出來,請了個鄰居去集市上買了些許雞鴨魚肉和蔬果,替宋堅招待起官差和鄰舍。
眾人吃吃喝喝,聊起閑話,不住恭維著宋堅,正此之時,只見一個官差飛跑了過來,手中拿著紅貼,高聲叫道:“張文舉千戶老爺來拜宋堅老爺。”
宋堅和胡屠戶及其子慌慌張的起身相迎,問了那官差幾句,就聽得一陣敲鑼打鼓的打響從遠及近而來。
“張文舉千戶老爺到。”隨著一聲聲高喝,一頂十六人抬著的紅色豪華大轎從小路拐角出現在眾人眼前,離眾人十余丈地停了下來。
轎子落下,內里走出一名金帶皂靴精美錦繡綢緞衣飾的富態中年男子。
宋堅連忙迎上前去,胡屠戶和其子則一左一右跟在其后,兩人還不斷的用手拉扯著其身上單衣褶皺處。
“小人宋堅拜見張老爺。”宋堅俯身下拜,胡屠戶和其子也跟著拜下。
“世兄不必如此客氣,快快請起。”張老爺將其托起。
兩人客套了幾句,便一道入了屋室中,其內當真是家徒四壁。
“世兄果真清貧。”張老爺微笑說道:“弟此來倉促,無以為賀,僅隨身攜帶了白銀五十兩,望世兄勿要嫌棄,權且收著。”
收罷,便有下人遞上了兩封白花花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