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處在國君的位子,秦樓考慮的卻更多,他搖了搖頭,還是說道:“兄長,不可。”
“我們動作太多了,萬一受阻,怕是功虧一簣。”
“私自撕毀合約,也無異于是失信于天下。”
田宏咬了咬牙,抬起頭來,他雙目泛紅,定定的看著秦樓:“陛下,為何如此畏縮?陛下可是忘了我朝七十年國恥?!先王被逼得在擎蒼城萬民面前自刎謝罪!”
“我北烈人生而骨硬,抗些苦難如何?七十年前家國崩碎,我國都扛過來了,再冒一次險又如何?”
“他乾元現在這么個熊樣了!陛下還在畏懼什么?!”
田宏似乎有些急了,他們君臣一心,倒是少有這般分歧的時候。
面對著田宏有些急切地詢問,秦樓上前幾步來,同樣的瞪大了眼睛看他,語氣拔高了幾分:“朕沒忘!”
“朕一刻也不敢忘!”
“朕夙興夜寐,為的是什么?!”
“我秦氏一脈,我北烈一國,朕每時每刻,做夢都想著虎踞天下,萬國來朝!”
秦樓越說越是亢奮,猛地一腳跺碎了腳下剛剛修繕好的地板:“朕恨不得御駕親征,與敵廝殺,覆滅南國,一統天下,讓我北烈之國綿延萬載。”
比之田宏年輕的帝王,此刻卻是聲勢浩然,蓋過了這位戎馬一生的北烈偶像。
他目光如炬,聲若奔雷。
說話的同時,仿佛有陣陣龍吟虎嘯之聲。
田宏猛地一震,看著激動的秦樓,只覺好像在面對著一頭兇悍的斑斕猛虎。
無形的恐怖氣勢一波一波,撲面而來,令人心神震顫,壓過了他這身經百戰的凜冽殺氣。
一時間,他也有些沉默。
看著田宏平靜了下來,秦樓也輕輕出了口氣,看著常掛在虎殿的地圖,輕輕摩挲著,輕嘆道:“可是兄長,北烈地窮啊!為何就一定要讓子民吃苦呢?”
“兄長,我北烈不一定非要拼命去贏,等水到渠成,我們一鼓作氣,稱霸天下,不好么?”
“乾元一片混亂,就讓他們內斗去吧!我們在旁邊看著,他們自己消亡。”
他不是怯懦,而是沉著。
勇武霸道之君能沉得住氣,收斂好戰之心,克制住建功立業的殺伐誘惑,這代表著他的成長。
“陛下,老臣失言,還望恕罪。”
田宏垂了垂眸,提點似的朝著秦樓說道:“老臣著急了,可是乾元……不能給他們休息的機會啊。”
“那明辰真當這么好心,為我朝提那強國之策?”
“乾元若是喘息過來,我們再要找到機會,就難了……”
凌玉的出現像是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頭,他始終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也知道讓乾元內耗下去是好事,但是……他又覺得不能什么都不做。
秦樓微微頷首,剛準備說些什么。
就在這時,兩人卻似乎若有所感,齊齊奔出大殿,朝著南方看去。
遙遠的南方,那金色的游魚躍出山河,朝著天際而去,美輪美奐,仿佛神跡。
“陛下……這……”
田宏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異象,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撼。
這是什么?
這是天然產生的?還是人為創造出來的?
最近這幾個月,秦樓也遇到些靈異之事,做夢夢見那猛虎咆哮山野,雄姿英發。
秦樓瞇了瞇眼睛,暗自握緊了拳頭。
不知怎得,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神采奕奕的年輕人,那求而不得的妖才。
那人乘著他們兩個君王的名兒,一飛沖天,為天下所知,然而現在已然是淪為了叛逆,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