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畜生!血衣軍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大爺,我們家祖上都是平民啊!我們家沒人當官啊!”
“官爺,老兒這些東西都是勤勤懇懇攢下來的啊!”
“放開我!放開我!”
……
越陽城,和煦溫柔的太陽在夜晚降臨。
隨后卻是血衣軍攻破城門,入主京城。
人們戰戰兢兢地等待著,只希望新王不要苛待他們。
快些平靜下來吧。
無論誰當王都無所謂,只求莫要再起殺伐了。
安安穩穩的和平度日。
只是……天不遂人愿。
短暫的沉寂之后,血雨腥風卻漸漸拉開了帷幕。
血鬼是亂國,并非救國。
齊皇汪槐進京剛剛坐上了那所有人都追求的高高在上的位置,所下第一道詔令,便是徹底斬殺京都所有的官宦權貴。
不管有罪無罪,只要是權貴便殺。
貴者即是罪。
這是他起事時,便向天下宣告的事情,向血衣軍承諾的事情,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整個越陽城一片混亂,無數血衣軍的士兵在街道上游行亂竄。
按著權貴族譜抓人,抓到了人便送到城中廣場登記行刑。
如有阻礙者,如有攔路者……照殺不誤。
短短三日,血灑越陽青石地板,濃郁的血氣揮之不去,尸首遍地,猙獰的頭顱堆滿街道。
哀嚎慘叫,哭訴請求,不絕于耳。
殺戮、掠奪、混亂……便是這數百年繁華之都的主旋律。
陰云籠罩越陽,舊朝顛覆之后,迎來的又是嶄新的地獄。
野馬失了掌控他的韁繩。
汪槐隨著自己的志愿意念,選擇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恣意馳騁。
肆無忌憚的血衣軍們,在政令加持的情況下,亦是放大了無數倍自己的欲念。
贏家通吃,勝利者享受一切,理應擁有主宰一切的權力。
在他們的眼中看來,天地已然倒轉,他們現在是更尊貴之人,越陽城的這些人跟他們的下人、豬玀……并無區別。
天然就分出等級來。
他們這一路殺來,九死一生,就是為了這一天,也該是享受享受了。
欲念掌控大腦,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汪槐上面的政令是斬殺權貴,不可騷擾百姓。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人們總會找到漏洞,去將一切調整成有利于他們的模樣。
遇見美貌的姑娘,那定然是權貴安排的跑出來逃命的子女,否則怎生得如此貌美嬌俏?
見到了裝潢不錯的宅院,想來是與官家勾結,定然藏了不少財寶,普通百姓都吃不飽飯了,如何能住這樣的院子?
帽子先扣到頭上,便是罪了?
罪人沒有人權,予取予求。
若是反抗的話,那就更不需要證據了!
人性最純粹的惡沒有半分的限制,盡情的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之中釋放。
越陽城的人們在經歷著比之血衣軍一路闖來劫掠三天的城市更加恐怖的浩劫,血雨腥風彌漫,哀嚎之聲不絕于耳。
明辰說過很多次了,汪槐的律法是很有問題的,懲戒和監管都不足。
越是從草根之中崛起的人們,在經歷了身份地位的巨大轉折之后越是容易迷失在欲望之中失了本心,更需要嚴苛的律法,嚴謹的政令去管理和約束。
這個問題在汪槐心血來潮時進行一定的縫縫補補,但是總歸是有漏洞。
這也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
而一切的緣由,卻是在那高高在上的皇城之中。
養心殿里,經歷了王權再度易位,物是人非。
“兄長,此事該徐徐圖之,怎能如此魯莽啊?!”
“你看看,整個越陽城都亂成什么樣了?”
一面容瘦削的書生疾步闖進了養心殿來,他著一襲青衫,儒生打扮,全然沒有半點血衣軍該有的草莽殺氣。
他是如今為數不多存活下來的舊國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