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明辰,莫說是將種子推廣出來,就算是這位先生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太子的話似乎是安慰,不過卻安慰錯人了。
明辰從來都不覺自己做錯過什么,是對是錯,他心里自有計較。
只是在向這小孩闡述事實而已。
他聳了聳肩,將話題落了回來。
“殿下也知辰給北烈提這修渠一策的目的,一來是為了保地,二來也是為了展現我自己的才能,三來最重要是為了與我乾元爭取時間。”
“然而現在北烈得天人相助,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完成如此豐功偉績,我這一策從目的上講是失敗了。”
“然正如忘粟所說,北烈的農人也是農人,北烈與乾元同出一源,千年前是共同的祖先,通說一樣的話……辰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點底線,不會無端作惡,我不為難你們的農人,上位者之爭、國家之爭就戰場上見分曉罷。”
“這策是我出的利國利民之策,雖說目的已然失敗,但我不愿以下作手段毀了它,我也想見北烈創造出一綿延千百里的溝渠傳奇,我也不想它因細節的紕漏出現問題。”
明辰同樣站起身來,朝著數次拜身的太子還禮:“辰今日所說有關水利之事,字字句句并未作偽,全無保留,也無禍心。然一家之言或有錯處,太子自可甄別,或尋求更好的方法。”
“叔父……”
疑惑得到了解答,但是心里卻又大為震撼。
無論是忘粟的言論,還是明辰坦然表現自己的心路,都是超出了秦啟的預想。
太子晃了晃神,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心交已久的‘叔父’。
盡管多有猜測,但是如今這特別的人,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令他不由得為之驚嘆。
他滿身矛盾。
狡猾危險,沾滿血腥,朝堂上橫行無忌殺人,唇齒一碰便是改換天地,但卻又神圣恢弘,胸懷坦蕩,不拘泥于國別仇恨。
世人都不了解這位變幻莫測的侯爺。
此時此刻,他或許明白了,為何父皇為何總是提起這位乾元妖才,為何不惜以半州之地換不惜與乾皇爭。
實是他值得!
“啟代表我北烈百姓,謝過叔父。”
“動動嘴皮子罷了,小事一樁,北烈人不都豪爽嘛~咱也就別再客套了!”
“額……好!”
明辰只是擺了擺手,朝著帳外走去:“夜深了,殿下早些安睡罷。”
“叔父……”
秦啟見他要走,躊躇一瞬,終是咬牙喚了一聲:“那糧種之事……”
這話顯然問的有些厚臉皮了。
但明辰說起忘粟,給了他希望。
即便是不要面皮,他還是想要得一個確認。
就算明辰現在不給也無妨。
日后呢?戰爭結束一切塵埃落定呢?
若是一國滅,這糧種也隨之湮滅的話,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這太子倒是會順著桿往上爬,得隴望蜀。
不過明辰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巨大的財富在眼前,人就是跪下磕頭求也是要求的。
只是笑道:“糧種非我研制,我亦無權處置,若是有機會,太子就找忘粟說去吧!”
說罷,便是離開了。
跟著小孩嘚吧一晚上,也有些倦了,該回去抱著扶搖兒睡覺了。
“忘粟……”
秦啟聞言恍惚了一下,直到明辰離開,面上抑制不住的露出喜色來。
明辰剛剛已經說過了忘粟的態度了,明辰不會插手。
這話也就告訴他,新種北烈的百姓也是有份的。
秦樓勢必要在他在位的時候去想辦法實現他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