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你又得了什么?”
“手下幾個兵在越陽搶搶怎么了?越陽城那些肥蟲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幾百年了,咱們多少人都被壓榨,反搶他們一次,就不樂意了?”
“陛下究竟是向著誰的?因為這點事兒,把你那些軍功都降了。”
“你怕什么?!你沒理么?”
那人似乎真的是醉了,也不怕酒后失言。
苦酒一杯杯下肚,他雙眸通紅,吐著酒氣。
當著眾人的面,將所有人忌諱的東西揭開。
整個酒桌的氛圍已經有些不對了。
那劉將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頹喪,不想聽這些話了,不住朝著那人直聲道:“張青城,別說了,別說了。”
醉酒的張青城絲毫沒有半點收斂,反倒是語聲拔高了些:“諸位忘了劉鐵大哥嗎?”
“他滿身功勛,奮勇殺敵,結果呢?大好的英雄,沒死在戰場上,反倒一頭撞死在了越陽城里。”
“劉嘯,你忘了你大哥了嗎?”
當初就血衣軍劫城之事,汪槐在攻下越陽城后進行了一次大清理。
此舉引得許多人不滿。
劉鐵是軍中威望頗深的一位將軍,引數人聚會密謀,想要反抗汪槐的統治。
不過被汪柳撞破,自己撞死在了梁柱之上。
也就是從此之后,流傳出了汪槐殺功臣,不可共富貴這樣的傳聞。
如同導火索一般,引起了一系列大亂。
此事是汪槐軍中禁忌,現在卻又在這樣的場合被提了出來。
劉嘯聞言渾身一震。
劉嘯和劉鐵并非親兄弟,但他鄉相遇,一切能聯系的紐帶都要抓住。
二人同姓,一見如故,戰場上肝膽相照,結為兄弟。
義兄在大勝之后一頭撞死在了越陽的梁柱上,沒有得到奮勇的功勛。
他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隨之受到了影響,失去了一只耳朵,赫赫戰功,卻也只換了個中規中矩的位置。
這件事情,確實是他一直以來的疙瘩。
他只是垂了垂眸,低聲道:“張將軍,你喝多了。”
張青城瞥了他一眼,旋即仰起頭來,朝著其余幾個人說道:“各位,大家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這一路走的多難,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大家心里都有數。”
“你們不想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打算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們瞬間安靜了些。
大家停下了手中的酒杯,面色沉穩,心中的想法亂竄,不知該說什么。
“老張啊,你喝多了,少說點吧。”
而就在這時,居于主座的一位身形高大,留著長須的將軍出口了。
他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人,左將軍安敏行。
資格老,功勛卓著,深得汪槐器重。
雖然這次酒會是尤磊發起的,但是這位安將軍才是這次聚會的核心。
他一開口,即便是那喋喋不休的醉酒老張,也閉了嘴。
他抬起頭來,朝著軍營正中心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口酒水,微微搖頭,感慨似的說道:“說起來,咱們陛下跟乾元的明大人關系是真好啊。”
不知有意無意,他又將話題引向了另外的一個方向。
又一位將軍開口道:“我聽聞,那明大人好像跟咱們陛下是結義兄弟呢!”
“啊?真的假的?!”
“據說陛下早年流離失所,曾得了旁人的恩惠,興許就是這明辰。”
“奧……那倒是也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