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陽,這可是越陽城啊!
北烈這幾百年都沒有打到過這個地方,反倒是曾在八十年前被那軍神進逼擎蒼,逼得國君自刎謝罪。
然而現在,越陽近在眼前,他們就快要做到了。
他們勢必會名留青史,為天下所知。
“恩。”
這是一件喜事,但是作為主將的田宏卻只是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沒什么好欣喜驕傲的。
謀劃了那么多,這一切本就該如此,若是沒有按時到達目的地,反倒是有問題。
路上也并非一切順利,總會遇到些乾元小股兵馬的阻擋。
不過,在田宏極高的軍事素養和北烈強悍的軍勢之下,勢如破竹,高歌猛進。
沿途所過的阻擋也不過都是螳臂當車罷了。
田宏看著夕日,輕輕揉了揉眉心,面上帶著幾分疲憊之色。
一路疾馳,軍隊短暫的休息過幾次,但是他始終緊繃著心弦,片刻都沒休息。
乾元大難臨頭,恐懼緊張。
但實則,雙方都是在懸崖上跳舞,田宏同樣也殫精竭慮。
孤軍深入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他已經不年輕了,現在的軀體已經經不起他揮霍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越陽城有什么消息么?蕭歆玥走沒走?”
“探子來報,并沒有消息顯示乾皇撤離。但是前些日子,有大批百姓離開越陽城,四處逃散。”
“哦?”
按照正常思維來講,皇帝作為一國最重要的心臟,是不該把自己置于險地的。
然而蕭歆玥在大軍兵臨城下,自己兵力式微的情況下,竟然不逃走么?
這態勢,顯然是要守城保衛,跟他決一死戰的。
田宏聞言皺了皺眉頭:“竟然沒有逃走么?蕭歆玥也一介女流也有此氣度么?”
那可是君主啊!
沒幾個人有這樣的氣魄,居于至高無上的位子,在有機會逃離的情況下,將自己置于險地。
這在田宏看來其實并不是一件好消息。
蕭歆玥留下,只要攻破越陽城,俘虜蕭歆玥,乾元基本上就亡了。
只要成了,那便是滅國天功。
看似動人心魄。
但是,真是那么容易么?
蕭歆玥死守,那攻城難度無疑會大大增加。
禁軍留下守城而不是保護她撤離,城中百姓全民皆兵,眾志成城。
君主與城市共存亡,這比之御駕親征還要提士氣,無數人都會拼死到最后一刻。
因為一旦敗了,他們的家國就會毀滅。
越陽城本身也很堅固,真被她死守下來,他們這些人就被動了。
歷史上從來都不乏以少勝多的例子,只要開戰就會有無數不確定因素。
田宏并不覺得自己可以穩吃蕭歆玥。
他也不是白俊辛那般好大喜功之輩,他的地位已經不拘泥于那些榮華富貴了,他圖的是國家的局勢。
他情愿走的安穩些,腳踏實地去達成自己的戰略目的。
最好的局面就是蕭歆玥攜百官狼狽棄城逃走,他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越陽,隨后在派輕騎去追擊抽獎。
追到了蕭歆玥最好,追不到也無妨。
只要拿下越陽城,先前被輸給明辰的,都能贏回來。
但是,蕭歆玥偏偏選擇了守城。
念及至此,他看了看周遭的景致地形,確定安全之后。
輕輕出了口氣,朝著副將說道:“下令全軍,在此駐扎,休整一日。”
“啊?將軍……這……”
“咱們就快到了,為何不堅持堅持?”
來的時候距離越陽城還很遠,士卒疲憊不堪,將軍卻執意要急行軍,分秒必爭。
現在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將軍反倒是安穩了下來,命令士卒整軍休息,這是何意啊?
時間拖得越久,更容易生變故,對他們更不利啊!
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副將有些不明所以,不住朝著田宏問道。
田宏轉眼看了眼自己的副將,不住嘆了口氣。
這副將跟了他八年了,是一可造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