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這兩個字還是讓季寅禮嚇到了,他叫醫生出去,自己上前來摸著那張無知無覺的臉蛋。
為什么?
不是膽小怕疼的要命嗎?不是毫無骨氣嗎?不是為了錢什么都愿意做嗎?為什么現在連道歉都不肯?
為什么疼成這樣還一聲不吭?
是因為知道在自己這里毫無希望,所以想要從自己這里離開重新尋覓新人嗎?
也是,就許白之前做出來的那副又乖又純的樣子,只有自己這個重生過一次的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吧。畢竟,連小淮都被他蒙騙過去了。
“……好熱……”
蒼白干燥的唇瓣發出微弱聲音,季總手指蜷縮,將自己的手掌蓋在人額頭上。
燒的太厲害,掌心的溫度對于他來說都是涼的。許白嘆一聲,光潔的額頭在掌心處蹭蹭。
其實——季寅禮想,也不是毫無希望,只要少年乖一點,不再動不動就想著要奢求名分的話,養著他也行。
至少長得好,大不了……帶他多出去見見世面,若是真跟哪個看對眼了,再送出去也就是了。
【季寅禮好感度:45】
許白:【看看,這些上位者最喜歡給自己找借口啦。】
一個借口,只要足夠冠冕堂皇就能被別人相信。
寬大的手掌幾乎蓋住了許白半張臉,季寅禮手掌微動,擼貓咪一樣摸了把。
凌晨的時候溫度稍微降了一些,但還是徘徊在38c左右,醫生有些為難,“退燒藥不能再加大劑量了,不行就給他用酒精擦一擦吧,額頭上用退燒貼,看看中午能不能降下來。”
許白一直皺著眉頭胡亂嘟囔著說話,語序混亂。人卻軟的不行,布娃娃一樣怎么擺弄怎么是。
非常乖。
九點多身上溫度明顯降下來,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方法起了作用,季寅禮跟醫生都松了口氣。
消炎針又重新掛上了,季寅禮叫吳媽安排著給醫生找個房間休息。
他自己其實也沒怎么睡,但還精神,又轉身到房間里守著許白。
“季寅禮。”少年側著臉,他沒睜眼,語氣輕了反而就軟下來,仿佛是在示弱,“你知道陸清淮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對不對?”
看來已經醒了。
季寅禮手指一顫,竟然不想直面他的問題,但許白也不需要回答,男人臉上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嗯。”許白笑,臉上應該是想要做出一副瀟灑的滿不在乎的樣子,結果卻全是落寞和苦澀,“我就知道。”
知道自己沒辦法擁有愛。
季寅禮心臟麻麻的一疼,說出的話卻口不對心,“偷來的東西,小榆,真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嗎?”
“……”
“所以你去追陸清淮吧。”
透明的輸液管開始回血,許白無意識攥緊的拳頭讓扎進血管中的針跑偏了,手背上鼓起個包,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少年喜歡季寅禮,在看到他的背影時候就喜歡。
很離奇,可“喜歡”這個東西本來就不講道理。
“不喜歡”也是。
季寅禮不喜歡自己,甚至是討厭的。
許白咬在嘴唇結痂的傷口上,又嘗到了濃郁的血腥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