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幻想著男友在自己身邊,他會小心的捧著自己的小腿,用紗布幫自己包裹傷口,還會抱緊自己輕聲安慰。
齊正則彌補了他所有遺憾。
酒精擦過傷口的時候鉆心的疼,許白咬著嘴唇,自虐一般用力的往下按。
明知道……明知道正則聽到自己聲音不對一定會往回趕的,深夜,突然轉向的車,心里裝著事的司機。
砰的一聲。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齊正則的父母,闖進去的時候兩個人冷冷的看向失魂落魄的少年。
妝容精致的女人眼中全是鄙夷和不耐,“你就是樂知?”
“小則是因為你的電話才大半夜從公司往回趕的,路上出了事。”
在電梯里困了很久,急需安慰的他得到了更加可怕的消息。
一團一團的血跡叫他渾身顫栗,耳畔嗡鳴不止,支撐不住的往下倒。
錯誤全都被放在了他自己身上。
太痛了。
唇肉被咬破,許白發出聲痛苦的嗚咽,猛的將酒精全倒在傷口上。
仿佛聽到了皮肉的“滋啦”聲。
少年瞪著眼,大而黑的瞳孔晃動,沾著血的嘴唇微張,在這樣的痛苦中隱約得到了短暫的平靜。
齊正均睡不著,這房子隔音太差,他心里更是亂糟糟的一團,隱隱約約聽見另外一個房間的啜泣。
哭什么呢?
齊正均翻個身,煩躁的用拳頭捶了下床板。
……
把傷口都處理完,許白才換了睡衣躺下。
齊正則出事以后,他一直都睡不好,閉上眼眼前就是大團血跡。
睜著眼很久,直到饑餓感慢慢的涌上來。
一天都沒吃什么東西,胃部絞痛著開始抗議。
六兒主動提議,【屏蔽?】
許白沒點頭也沒搖頭,感覺到難耐的饑餓消失之后,才慢悠悠的從硬邦邦的床板上爬起來,很小心的穿上拖鞋,手里拿著個堪稱可笑的小夜燈,推開房門。
六兒:【干什么去?】
浪費糧食可恥。
許白悄悄的出來,助聽器摘下來以后世界成了一片安靜,他看了看孤零零的那碗面條,捏起筷子。
【喂,不至于吧?】六兒試圖阻止他,【你放了一整勺的鹽,現在應該已經完全腌入味了。】
可是樂知會吃的。
太餓了,家里也沒有什么能吃。
本來喝水也能扛過去,但這里就有一碗現成的、沒被吃完的面呢。
如果不吃的話,就要進垃圾桶了。
齊正均聽見了許白開門的聲音。
他越來越煩躁,一點點聲音都叫情緒瀕臨爆發。
“你干什么!——”
話全頓住了。
齊正均看見少年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正一口一口的吃已經黏糊成一團的面條。
沒戴助聽器,許白什么也聽不見,他慢慢的,很機械的往嘴里塞著面。
看著太可憐了。
【齊正均好感度:10】
那碗面咸的可怕。
聾子是怎么吃下去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