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來。”
江維舟手臂非常克制,他鼻腔酸澀,驟然學會了如何去安慰這個強撐著佯裝堅強的青年。
“哭一場就好了。”
回應江維舟的是一串極其壓抑的哽咽,哪怕咬住嘴唇,還是會跟淚水一起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重心不穩,下巴磕在江維舟身上,抽泣聲慢慢變成嚎啕,江維舟能夠察覺褻衣被眼淚浸透,濕意蔓延到皮膚。
許白哭了很久,他雙手伸出來,抱住江維舟脖頸,哭聲里是叫人揪心的難過。
江維舟拍著他單薄脊背,心想:或許……或許弟子要的也是這個?
許白:【江維舟和幻境中的我相處起來更加自然耶。】
六兒:【是因為攻略目標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
許白:【展開說說。】
六兒:【師尊對竹鳶有愧,但他不能說,千萬天積累下來本來就達到了巔峰。來幻境以后你又做了許多引導,故意叫攻略目標與弟子做對比,愧疚加倍,兩方都能受益。】
【而且幻境當中,攻略目標的責任感會少很多,既然遲早都要離開,那就不怕隨心而為。所以他還會伸手拍著后背安慰你呢。】
許白夸,【孺子可教!嘖,也幸虧竹鳶是個少爺,我才施展的開。】
【不過。】六兒問,【你一直都這么怕鬼嗎?我看咱們分快夠了,按照局里規定,員工是要各個題材都走一遍的。】
話題轉變太快,許白眉頭一動,【之前沒這個講究吧?】
六兒:【員工要全面發展。】它用電音干笑幾聲,【把這里當成“幻境”唄,都不是真的,它們也沒辦法傷害你。再說,不是還有我這個高級系統嗎?大不了重開。】
許白:【閉嘴。】
……
六兒說的沒錯,江維舟確實在幻境中卸下了責任。
許白從解開竹鳶意識里那團被鎖住的記憶開始,就在等這一天。事實證明,他確實是對的。
江維舟不是一個堅不可摧的修道人。
這世上就沒有誰是堅不可摧的。
“我以為……”帶著抽噎的聲音中是濃濃的后怕,“你能回來就好了。”
“回來了。”
“這次,不走了吧?”
許白環著江維舟脖頸,溫熱呼吸撓的人發癢,江維舟想開口,又停住。
許白在等江維舟的回答,燭火跳動,燭淚堆積,隱約“噼啪”的聲音格外助眠。
均勻緩慢的呼吸聲響起。
江維舟輕嘆。
為什么?
許白努力保持著平穩呼吸,嘴唇卻抑制不住的發抖,為什么……為什么明明清醒卻不肯回答?
難道還是要離開嗎?
因為身體?還是因為其它什么?
許白閉上眼,想他們成親的時候——夫君總是冷冷淡淡的,這反應在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難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