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盒子里裝的是同樣漂亮的草莓蛋糕,比“爸爸”帶回來的那一個更加好看,惡鬼不由自主的聳動鼻尖,仿佛已經聞到了空氣中香香甜甜的草莓味。
惡鬼想哭了。
他雖然吵著鬧著要吃蛋糕,可真見了只高興一瞬,接著就又有了瑟縮的意思。
后腦砸在地上的疼痛和被掐住脖頸的窒息交替涌現,惡鬼看著走過來的陳最,不由自主的向后閃躲。
“怎么了。”陳最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伸長手臂將蛋糕往許白面前晃,“不是想吃蛋糕嗎?我先給你買回來了。”
惡鬼身體開始發抖,他臉上抑制不住的驚恐神色讓陳最看不懂,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了?”
蛋糕離得更近了。
鬼沒有呼吸,陳最卻恍惚聽見了他倒氣的聲音,許白又往后退,抖抖索索的又十分尖利,“別過來!”
陳最不解。
“你走吧,我……”惡鬼手掌攥成拳頭,聲音又小下來,“我不想吃蛋糕了,你走吧。”
怎么可能不想吃。
陳最才不相信,他深吸口氣,放柔聲音,耐心的問,“你是生氣我回來晚了嗎?還是生氣我走?”
陳最想起來惡鬼看他的眼神。
悲傷又可憐,肯定是不希望他走的。
但是那個時候——
“我不想讓別人看出異常。”陳最沒有再往前了,他站在原地,“所以沒有直接留下來……你需要我跟你道歉嗎?”
騙子。
惡鬼覺得冷,他瞪著眼看向陳最,“那你現在就道歉吧。”
“對不起。”
長相冷淡的男人服起軟來快的叫人詫異,陳最攥了下拳頭,重新向前走了一步,許白的目光又放回到蛋糕上,“陳最,我已經死了。”
又說,“我怎么就死了呢?”
陳最心中劇烈一慟,蛋糕震動,在底托中向側邊滑動,側邊的奶油被蹭掉了一點兒。
陳最想要擁抱許白,想問他到底為什么,為什么會來快穿局,為什么要離開他,到底……瞞著他什么?
陳最眼睛里透露出來不太該屬于這具身體的情緒,許白捉住后還想再探,卻已經像是沉入大海的石頭,找也找不見了。
惡鬼不再向后退,他仰著頭看陳最,鼻尖屬于陳最的生氣味道圍繞過來。
“我想吃。”許白說,“你近一點。”
活人生氣帶來溫暖的錯覺,許白手掌按在陳最胸膛,聽到了他砰砰砰不停的心跳。
蛋糕被放到地上,許白兩只手都摟上了陳最脖頸。
生氣源源不斷的涌進來,許白將頭靠在陳最脖頸處,他的身體不再透明,除了冰涼的體溫,一切跟活人都沒什么區別。
他怎么就死了呢?
陳最伸手回抱他,這只惡鬼其實做了些不能原諒的事情,就算普通那帶口音的男人說的“找道士來收了他”,也不算過分,可是……
陳最舍不得。
在蛋糕店來來回回尋找最好看的那個蛋糕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舍不得。
活人怎么能跟惡鬼在一起呢?
怎么不能?
另一個聲音出來辯解,然后陳最就知道了,他大約是喜歡這只鬼。
陳最身上的外套披到許白身上,晃晃蕩蕩的睡裙外面披上休閑外套不倫不類,陳最臉色發白,問他,“這衣服能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