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個男人。
方嘉許手里抱著的盒子,是方家傳家的東西,是要給他未來妻子的。
方少爺著急忙慌的過來表明心意,結果沒想到,讓自己一見鐘情的“女子”是個男人。
方嘉許腳下像生了根,目光定在云笙臉上許久。
“哎!”小春吞吞口水,方嘉許眼神變來變去,她本能的往云笙前面擋,“方少爺,太晚了,您要不……要不先回?”
大志氣喘吁吁的,看見方嘉許就扶著膝蓋彎下腰,“少,少爺,可算攆上了!”
云笙就叫了一聲“方少爺”,奇異氛圍蔓延開,又被一串難以抑制的咳嗽打斷。
云笙擰緊眉頭,手抵著心口,他這幾天唱的太多,去的也不算什么好地方,弦繃得太緊,這時候不適全都爆發出來。
“云笙!”
“笙哥兒!”
方嘉許先摟住了他。云笙呼吸很費力,手指用力抓緊了胸前衣裳,瞳孔渙散晃動,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沒說出來。
方嘉許心跳的要從喉嚨蹦出來,裝傳家寶的盒子被他隨手一丟,此時此刻只顧護著懷中人了。
“找醫生啊!快去!”
方嘉許輕輕揉著云笙胸口,“哪兒不舒服?云笙,笙笙?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云笙聽不清,他渾渾噩噩昏昏沉沉,意識越墜越深、越墜越深。
……
廣興堂的臺柱子病了。
戲班子里其他人頂不住,王平接二連三的聽到有人喝倒彩,愁的好幾天都沒到他相好的那邊去。
“哎呀。”王平綠豆大的眼睛瞇起來,自言自語,“你說都是唱戲的,怎么他運氣就那么好?”
方嘉許把云笙帶來了洋醫院,到處都是白的,小春稀奇的到處打量,各種問題將大志問的都煩了。
云笙是心臟問題。
方嘉許聽醫生說了一長串英文名詞,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stop!”
方家不缺錢。
方嘉許大手一揮,叫醫院給用最好的藥,請最厲害的醫生來給云笙會診。
云笙是有點兒茫然的。
這些金發碧眼高鼻梁的外國人嘴里嘰里咕嚕的說著聽不懂的話,手上扎著的針不疼,卻叫他想起不好的東西。只有看到方嘉許時才稍稍放心。
“方少爺,我……”
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漂亮,看過來的時候方嘉許整顆心都軟了。
其實——
在接住云笙軟綿綿失去意識身體的時候,在毫不猶豫將傳家寶的鐲子丟在地上的時候,方少爺就知道了——什么男人女人,他就是喜歡云笙,還是一見鐘情的喜歡。
他方嘉許,一見鐘情了廣興堂的臺柱子。
“你心臟不好,自己知不知道?”方嘉許坐到他床邊,雪白潔凈的床單上壓出幾道褶皺。
云笙抿著嘴唇搖頭。
他臉色算不上好,聲音輕輕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會影響唱戲嗎?”
方嘉許沒想到云笙會問這個,“放心吧。”
問題算不上嚴重,吃上好藥,唱肯定是能唱的。
盒子被大志給帶回來了,就擱在桌子上。
方嘉許原本覺得不應該在這種時候……但心里有個聲音不停的催促,告訴他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笙笙。”
方嘉許攥著鐲子,他耳朵先紅了,然后蔓延到臉上,接著全身都燒起來似的熱,“我想捧你,行不行?”
剔透的沒一絲雜質的鐲子被捧到云笙跟前。
太突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