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往后縮了一下,他想說什么,就聽外頭皮靴踢踏,緊接著就是洪亮男聲,“我倒要看看,是誰成了我方家的兒媳婦!”
方嘉許護在云笙前面,還抽空同他說,“你就坐著別動,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方雄是北淮軍官學校的校長,是真正槍林彈雨里走出來的,他目光銳利,從方嘉許掃到被護在身后的云笙。
“小子,你長能耐了?”
方嘉許連“爸”都不叫,就盯著方雄看,母雞護小雞似的擋著云笙。
方雄打量自己兒子,往前邁一步,呵斥,“讓開!”
方嘉許不肯。
方雄從腰間抽出槍來,大志魂飛魄散,他知道老爺子是什么脾氣,要真急了,是六親不認的,“別!!少爺你,你認個錯唄!”
方嘉許才不怕威脅。
槍口黑洞洞的頂過來,方嘉許不動如山,“行啊,今天要么你崩了我,要么!就是我領他進方家門!”
空氣凝固。
云笙掐著手心,把手心掐出一個又一個月牙。
唱戲的總被叫下九流。
這么些年了,唱戲的還是被人瞧不起。
可云笙就是愛唱,他不能不唱戲。
方雄沒開槍。
方嘉許眼睛里的桀驁跟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方雄罵了一聲,又把槍口轉向云笙。
“爸!!”
行,方雄知道了。他哼笑,槍口轉過去,對著身后扣下扳機。
砰。
“孩子大了,老子管不了,別人也別想替老子管。”
方雄又帶著人,如同來時一樣風風火火的走了。
剩下王平捂著鮮血淋漓的腿,哀嚎不斷。
……
廣興堂的臺柱子離開了廣興堂,方少爺給云笙新起了座樓,就叫“云樓”。裝的漂亮,比廣興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云笙又開唱了。
他唱。
——人情冷暖憑天造,何不移動它半分毫?
云笙眼里有淚花閃爍,衣袖揮動叫方嘉許看到細白手腕上的鐲子。
依然是剔透晶瑩。
方少爺在臺下鼓掌,云笙抿唇一笑。
他沒想過自己能同方嘉許扯上關系,也沒想過會跟一個男人建立這等情誼,但世間事就是如此。
變幻莫測,難解難猜。方嘉許能為他做到這等地步,云笙已經是萬般感恩。
這樣好的人,又怎么會不喜歡呢?
“云樓”牌匾上的字龍飛鳳舞。
行人駐足觀瞧,都竊竊私語,“聽說方家少爺,真要娶個戲子呢?”
“是呀。”
“噓,這牌匾是誰寫的,你們知不知道?”
“誰寫的?”
“方少爺他爹!北淮軍官學校校長!人家可是方家認定的——”
“嘿!說什么呢!”小春叉著腰,她扎了兩條辮子,衣裳料子也比之前更好,神氣道,“都來我們云樓聽戲,方少爺發話,這半個月,只要來聽戲的,他都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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