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打算提醒嚴詡的時候,卻沒想到嚴詡眉頭一皺,伸腳一踢一勾一彈,竟是把人直接踹到了半空中,這一次,那斗雞眼再也維持不住羊角風的假象,手舞足蹈大聲呼救不止。
眼看嚴詡搶在斗雞眼重重落地之前提溜了他的脖子,越過人群,又踩了幾個人腦袋和肩膀回到越府門前,越千秋簡直長舒一口氣,隨即才發現后背都濕了……
平生第一次,他沒打架的比人家打架的還緊張!
就在他緊急思量著,準備拿這個俘虜嚇退其他人的時候,就只聽身后傳來了嘎啦嘎啦的聲音,扭頭一瞧,卻是緊閉的越府大門徐徐打開。
越三老爺也聽到了動靜,一面轉身一面大罵道:“蠢貨,不是吩咐了你們不許開門嗎?”
當兩扇大門完全開啟,看清楚那個坐在肩輿上出來的人時,他卻登時瞠目結舌,下一刻竟不由得死死捂住了胸口,滿臉的難以置信。
老爺子怎么出來了?不是之前還病得七死八活?完了,嚇得他心口痛的老毛病犯了……
越千秋卻只覺得整個人都透過氣了,如釋重負地樂呵呵叫道:“爺爺!”
肩輿上的越老太爺手肘擱在扶手上,一手捏拳支著太陽穴,看到外頭從一團亂糟糟到漸漸安靜,最后鴉雀無聲,他方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怎么不繼續了?鬧嘛,鬧得不可開交,最好把我越府大門打破,那才好顯示各位讀書人的本事!”
越千秋向來知道,府里上上下下面對越老太爺那是素來大氣不敢出。可發現外人在老爺子面前竟也是差不多光景,他不禁與有榮焉。
我有爺爺我自豪!
而剛剛威風八面的嚴詡,這會兒也顯然收斂了起來。他像扔破布似的,隨手把斗雞眼往地上一扔,抱著越千秋迎了上去,非常溫文有禮地彎腰說:“越世伯,嚴詡有禮。”
“嚴世侄啊,今天多虧你了。否則若是由著我家里這不成器的兒子息事寧人,這金陵城上上下下也許都要當我越太昌快死了!”
越老太爺笑得眼睛都瞇縫了起來。他看也不看一旁噤若寒蟬的越三老爺,捶了捶扶手示意肩輿繼續上前,掃了一眼地上那再次裝死的斗雞眼后,竟是居高臨下俯視著百十個讀書人。
“來人。”
眼見越影倏然上前,越老太爺就一字一句地問道:“大街兩頭給我堵住了沒有?”
“已經傳令下去,全都封了!”
見一大堆書生勃然色變,越老太爺嘖嘖兩聲,不緊不慢地說:“給我貼出布告去。今有書生若干,圍堵戶部尚書越太昌府邸,將自己和品行不端的敗類比作同類,叫囂讓我給個說法。再把千秋那個故事給我好好寫上!”
“前朝幽帝那會兒一把火燒了不知道多少典籍,他們自己孤陋寡聞還來怨我?真是荒謬!戶籍是金陵的讓他們家里來寫保書領人,是太學生的,讓太學來具保領人!”
眼見書生們登時一片嘩然,老爺子嘿然一笑:“敢堵我越家的門?都給我脫一層皮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