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十柒初時搶攻還有些效用,可隨著對方那記記凌厲的鞭腿全都沖著自己的下盤,她那雙股劍竟是只能用來回擊防守,還不時被對方的腿勁彈開,她就漸漸捉襟見肘了。好容易借勢往后彈開數步,她就怒罵道:“卑鄙無恥!”
意識到自己剛剛下意識地把人當作了仇敵,這才忘了對方是女子,竟是只顧著出招,徐浩頓時面色鐵青。可先是被嘲諷老男人,如今又被人罵卑鄙無恥,他已經顧不得什么高手風儀了,冷笑一聲便再次凌空下擊。
“認輸就把婚書交出來,否則今日別怪我不客氣!”
兩記勢大力沉的鴛鴦戲水飛腿之后,他之前一直背在后頭的雙手終于同時出招,卻是同樣得理不饒人的劈砸,重重擊在了蘇十柒的劍脊上。眼看其劍勢一蕩,露出了一個不小的破綻,他便悍然伸手朝那秀麗的臉上重重摑去,只想重重給她一個教訓。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此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孩童尖利的嚷嚷聲。
“武德司的大哥們,別看啦,再不出手蘇姐姐就撐不住了!”
和之前嚴詡與蘇十柒交手時一樣,當聽到武德司三個字時,原本已經快要達成目標的徐浩頓時面色大變。他甚至顧不得蘇十柒突然橫劍下撩,不得已犧牲了一個袖子倉皇后退。
等站穩之后,丟了一個袖子的他往四下里一看,見根本沒有什么武德司的人,正惱羞成怒時,卻只見主屋大門猛然被人打開,七八個藍衣人紛紛從中躍出,繞過蘇十柒后便將他團團圍在當中。面對這出人意料的一幕,饒是他自詡藝高人膽大,也不禁頭皮發麻。
“好一個追風腿,好一個踏雪無影,沒想到如今倒是盡用來欺負女人了!”
隨著這個聲音,徐浩就只見一個華服盛妝的中年婦人從主屋出來,滿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盡管并不認識對方,可身邊這七八個藍衣人的服色氣勢,再加上剛剛聽到的武德司三個字,讓他生出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偏偏就在這時候,他又聽到了那個孩童的聲音。
“多虧長公主請了武德司的大哥們來幫忙,否則蘇姐姐可就有危險了!這余家出來的人真是清一色死不要臉,都說好男不和女斗,他動手也就算了,還招招沖著人家下三路,簡直是男人中的敗類!”
饒是蘇十柒素來不屑好男不和女斗這句話,又不忿自己剛剛始終落在下風,可聽到越千秋響亮罵人家是男人中的敗類,退回東陽長公主身側的她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要說習慣就是這么可怕,她從最初越千秋叫蘇姐姐時的不自在,到現在完全默認,總共才不過兩天功夫……
而徐浩根本不在乎越千秋罵的是什么,他在乎的是越千秋的那個稱呼!
皇帝雖說冊封了好幾位長公主,但行事這么張揚的有且只有一個!
意識到落魄潦倒的蘇家竟然有本事把東陽長公主給請了過來,他就知道身邊這七八個大漢決計真是武德司的人。和刑部總捕司不同,同樣對武林人士有管轄權的武德司更加神秘,就連朝中官員也調動不了,也就只有東陽長公主可能濫用私權。
形勢比人強,此時此刻的徐浩哪里還有剛剛露面時那從容不迫的高手風度。他二話不說慌忙跪了下來:“草民參見長公主,事情并非您看到的這樣,實在是……”
他還來不及好好剖白一下這件事,東陽長公主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剛剛我都看見了,聽見了,哪容你狡辯!”
說到這里,她就沉聲吩咐道:“韓知事,你帶個人去余府,告訴余澤云那小子,他家里的供奉在我這兒。他不是要和蘇家退婚嗎?可以,如今蘇小姐把婚書交到了我手上,讓他拿出八百畝句容水田來換!”
越千秋站在東陽長公主身邊,幸災樂禍地看著那個面如死灰的徐浩,可聽到八百畝三個字,他忍不住小聲提醒道:“長公主,蘇姐姐對余家提的要求好像是六百畝吧?”
“千秋,你以為我和武德司這么多人,能白出來一趟嗎?”東陽長公主似笑非笑地沖著越千秋眨了眨眼睛,“當然,我也不會忘了你這個中人,少不得分潤你一份私房錢!”
越千秋恍然大悟地用拳頭一敲掌心:“長公主說得對,我實在想得不周到!可既然這樣,八百畝是不是太少了?一千畝怎么樣?”
蘇十柒已經徹底呆若木雞了。這一刻,她覺得和這兩人比起來,自己實在是純潔如白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