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十柒總算沒有占原本越千秋那個位子,靠著左邊坐下之后,等馬車漸漸起行,她方才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既是要我去代你師父陪長公主,卻還一口一個蘇姐姐,你不覺得這輩分不對嗎?”
“哦,那么蘇姐姐是想要我叫你師娘?”越千秋直接調侃了一句,隨即一縮腦袋躲避開了蘇十柒惱羞成怒的那記魔爪,這才聳肩道,“又或者叫蘇姨?可女孩子不都怕被人叫老嗎?否則我早就按著輩分去叫長公主奶奶了,這不就是怕一下子把她給叫老了,她不高興嗎?”
這一次,蘇十柒只覺得滿臉肌肉都抽搐了起來。她恨恨冷哼一聲,突然雙手并用,穿過越千秋的腋窩把人高高舉了起來,惱羞成怒地說:“行了,隨你怎么叫!可你別忘了,長公主那是什么人,若是看不上我這個小門小戶又喜好舞刀弄槍的,那可不怪我!”
越千秋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睛:“蘇姐姐放心,絕對不會。”
公主府后頭花房里,東陽長公主正在左一支右一支剪著新鮮綻放的花,琢磨著怎么拿回去插瓶,聽桑紫進來通稟說越千秋來了,她不禁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地問道:“阿詡呢?”
桑紫見女主人問得一針見血,不禁苦笑道:“大少爺沒來。”
“我就知道。”東陽長公主心煩意亂地丟下手中剪刀,心里極其憋屈。
她在外頭無人敢惹,卻偏偏制不住自己的親生兒子,若不是越老太爺勉強還算是個轡頭,嚴詡那匹烈馬說不定就和越小四一樣,早就跑出金陵城了!
可下一刻,桑紫的話又讓她迷惑了起來。
“九公子還帶了那位蘇姑娘一塊來。”
頗感意外的東陽長公主雖說生氣嚴詡避而不見,可還是很快來到了日常待客的水云天。
如今白天已經漸漸炎熱,這里依水而建,卻是涼爽。她一身家居的閑適襦衫,高腰的曳地長裙,全都是素淡的顏色,乍一看倒不像是四十余歲的婦人,反而如同見過風霜的少婦。
而越千秋一見面就上前笑瞇瞇地抱拳作揖道:“長公主安好,您這一身出來,我都不敢認啦,瞧著和蘇姐姐一樣年輕。”
饒是心里還有些煩躁,東陽長公主仍是被逗得莞爾:“就屬你會說話!怎么今天有空過來逛,還帶著蘇姑娘?”
蘇十柒自從一見面行過禮后,就一直坐著沒吭聲,此時也冷眼看著越千秋說什么。可聽到對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她就一下子愣住了。
“當然是請長公主給蘇姑娘做主!”
見東陽長公主也有些發愣,越千秋就理直氣壯地說:“余家收回了婚書后,也不知道消停消停,他們知道有長公主為蘇姑娘撐腰,又不敢上武德司要人,就在背地里煽動那一千畝地里的佃戶鬧事。還請長公主好人做到底,幫幫蘇姑娘。”
蘇十柒不禁驚呼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在拿到地契后次日,就喜不自勝地去實地看了看,結果被幾個佃戶給鬧得落荒而逃,一直羞于啟齒,更覺得一身武藝都壓不下那些刁民,唯有自嘆無能,沒想到被越千秋說破了!
越千秋笑瞇瞇地指了指隨侍他進屋的安人青:“是我特意請安姑姑打聽來的。我知道蘇姐姐你不喜歡欠人情,所以我就厚臉皮來求長公主了。”
東陽長公主剛剛就發現蘇十柒明顯和越千秋不是一伙的,今天這趟似乎也來得有些勉強,此時聽到越千秋這么說,她的眼睛不禁微微一瞇:“這事我可以幫忙,不過小千秋,你該怎么報答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