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越小四,越千秋聽了很多,但真實的越小四是什么人,越千秋并不了解。
可剛剛安人青跟著符貞貞和白青青,不動聲色藥翻了滿屋子人,正主兒卻借著裝醉,早早躲過了這一劫,哪怕也許有付柏虎提早通風報信的因素,可也足夠他高看人一眼了。
但不管怎么說,那又不是爺爺,又沒養過他一天,他憑什么被這家伙呼來喝去?
撂下剛剛那話之后,越千秋也不躲在屋子里,大大方方打開門跨了門檻出去,就這么理直氣壯地站在院子里。借助小孩子那良好的視力,他終于看清楚了廳堂中央除卻三個女人之外,唯一一個站著的男人。
和那一手遒勁粗豪的字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那青年瞧著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紀,懶懶散散,歪歪斜斜,站沒站相,衣服領子拉開半截,乍一看很像是哪來的街頭痞子,光是這一點,越千秋就很容易把人和嚴詡那個刮胡子修面之后立時如同落魄貴公子的家伙區分開來。
此時此刻,越千秋在院子里,越小四在廳堂里,兩人隔著一大段距離彼此互瞪,誰也沒有妥協的意思。他們倒是不嫌累,安人青卻覺得自己和符貞貞白青青呆在這兒簡直礙事極了。
看到那兩個女人傻呆呆地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手一個把人拖了出去。
等到脫離了那一大一小的視線,回到了之前初見的廚房門口,她這才壓低了聲音說:“記住,你們倆今天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明白了嗎?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們!”
符貞貞和白青青頓時打了個激靈。單單從剛剛兩個人那簡單的兩句對話中,她們就得出了一個讓人驚駭的結論——那個北燕的副使有問題!
此時此刻,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同時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似的。
就在她們賭咒發誓絕不泄漏任何情報的時候,突然頭頂一陣衣袂破空聲,抬頭一瞧,兩人就又發現一個人影倏然飄落。對于今天這清平館猶如篩子似的被人隨便亂闖,她們實在是麻木了,沒心情更沒能力追究。
這一次,安人青想都不想就一把將符貞貞和白青青拉到身后。倒不是她真有那么憐香惜玉,實在是生怕這兩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女人被裹挾。
可那個三十出頭的來人四面一看,隨即就對她含笑拱了拱手道:“可是安姑姑?在下武德司知事韓昱,敢問九公子人在何處?”
安人青只覺得額頭青筋都快爆了。我比你年紀小多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叫我姑姑?
可是,最后那武德司知事五個字,卻把她滿腔火氣成功澆滅了下去,這下子她算是明白徐浩滿臉苦色去搬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救兵了。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繼而壓低了聲音說:“九公子就在前頭,但現在,我不建議韓知事去湊熱鬧。”
那對父子倆的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最好那當爹的把兒子揍一頓!
韓昱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可隨即就笑容可掬地說:“多謝安姑姑提醒,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想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徐浩給他帶的越千秋口信赫然是,只要到了,就先過去保著越千秋的安全!
他實在很好奇,那個妖孽的小孩兒為什么偷偷跑到了北燕使團光顧的清平館來。而且,這得是遇著什么事,才會有這樣大喊救命的架勢?
安人青把兩位行首給帶走了,越千秋自然不打算再和越小四玩大眼瞪小眼的好戲了。他好整以暇地抱手一站,笑瞇瞇地說:“雖說安姑姑下藥的本事一絕,可說不定里頭也有和您一樣扮豬吃老虎,沒醉裝醉的高人,您老人家有功夫和我斗嘴互瞪,還不如先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