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看到樵夫耷拉著肩膀走在前頭,他突然開口問道:“大叔,還沒請教尊姓大名呢?還有,既然你也曾經在白家莊子上住,又替那些孩子打抱不平,你莫非也是武林高人?”
盡管覺得那樵夫多半是被武品錄除名的門派中人,但越千秋左邊是白蓮宗準宗主的小丫頭,右邊是玄刀堂被俘那對將種的兒子,身后是不日就要正式當玄刀堂掌門的嚴詡,他理所當然地把“曾經是武林高人”的“曾經”兩個字給拿掉了。
這里有一堆曾經的武林高人及其子孫啊……畢竟被除名就不能說是武林人士了。
至于恭維人家是高人嘛……恭維又不要錢,多說好話好走路!
可就是這樣小小的文字游戲,那樵夫佝僂的身子卻漸漸挺直了。他回頭感激地看了一眼越千秋,這才憨憨地笑道:“我叫孫立,武林高人算不上,就是從小跟爺爺學過一些功夫。我爺爺曾經是玄刀堂出身的,后來和師兄弟鬧不和就一氣離開了,可從來沒忘自己的出身。”
咦?
這次不但越千秋驚訝世界太小,嚴詡和劉方圓戴展寧也不由得來了興趣。劉方圓就搶著問道:“你爺爺是玄刀堂什么輩數的?”
孫立不大明白劉方圓為什么問這個,可想到對方是素來對武人抱持同情心的越家人,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說:“我爺爺是靜字輩的。”
此話一出,嚴詡先是呆了一呆,隨即放聲大笑。而劉方圓興高采烈,剛想說自己的父親是靜字輩的,手臂就被戴展寧一把抓住狠狠捏了一下。想到父親和戴叔叔如今還在北燕,這事不能隨便宣揚,他不由心情抑郁,只能悶悶不樂地低下了頭。
而越千秋不用掐指算,就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師叔,一時心情異常微妙。
他被老爺子抱回來之后就開始做人長輩,家里不但有個和他同歲的越秀一叫他九叔,還有好幾個滿地亂爬的侄兒侄女,可一想到日后要被個中年大叔叫師叔,他就有一種自己老了的感覺。于是,他搶在嚴詡得意忘形自揭身份之前,立刻岔開了話題。
“這么說,大叔你也會耍陌刀?”
“玄刀堂的人不會耍陌刀,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死?”孫立理所當然地回答了一句,可緊跟著就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又偷偷回頭覷了一眼越千秋,“小公子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叫我大叔?我今年還不到二十五……”
孫立的這話還沒說完,四周圍除卻馬蹄聲,風兒的沙沙聲,鳥啼聲,再也沒有絲毫其他的聲息,那一瞬間,每個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而打破這靜寂的,是直接趴在馬背上的越千秋再一次抑制不住的笑聲。周霽月和戴展寧劉方圓雖說覺得意外,可見越千秋如此夸張,他們還是很不理解。可等到越千秋一開口,三個人那目光齊刷刷地朝嚴詡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