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敢情人家和你一樣,也喜歡年紀輕輕把自己打扮成大叔!想當初在同泰寺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那落魄世故,纏著我和長安死乞白賴收徒的嘴臉,瞧著至少有四十歲!”
“我當初要是和現在這樣我行我素,早就沒有立錐之地,乖乖回家當種馬去了!”
嚴詡氣急敗壞地嚷嚷了一句,見孫立驚疑不定打量著自己,他終于沒有貿然向人自陳是未來的玄刀堂掌門,而是又好氣又好笑地對孫立調侃道:“你不想讓千秋叫你大叔,那他叫你什么?”
孫立這才知道一身貴公子派頭的嚴詡竟然是越千秋的師父,肚子里越發犯嘀咕,只能干笑道:“我就是隨便說說,公子別生氣……其實,小公子是我見過的最和氣的富家子弟了,從前白府管事過來時,尚且都是對我和那些孩子們呼來喝去,把人當家養奴婢似的……”
既然知道樵夫孫立也是玄刀堂弟子,自己的師侄兒,接下來的一路上,越千秋就肆無忌憚了,仍舊大叔長大叔短,把白家莊子上那十三個孩子的情況大體摸了一遍。
可越千秋興致勃勃打聽情況,嚴詡和其他三個孩子對孫立的路癡卻簡直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們之前還只是因為賽馬而迷路,結果這個家伙倒好,一路上足足走過好幾次回頭路,帶錯方向更是家常便飯!
正當越千秋打算問問,之前大太太口中軟弱無能的白家人怎么會突然逼著孩子們簽身契時,嚴詡終于壓著火氣喝道:“到底還要走多久?你到底認不認得回去的路?”
“我……再走兩步,肯定就快到了……”孫立越說越是心虛,可下一刻,他突然眼睛一輛,立刻嚷嚷了一聲,“到了到了!我就說,我一路上做了那么多記號,肯定能到!”
嚴詡已經不想抱怨了,眼見黃昏已近,心情焦躁的他一抖韁繩,帶著越千秋一馬當先疾馳了出去,周霽月自然策馬緊隨其后。而戴展寧直到劉方圓也快馬加鞭跟上,這才不緊不慢策馬跟著孫立朝前頭三人追去。
而當那莊園將近時,戴展寧就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
就只見嚴詡抱了越千秋飄然下馬,隨即疾掠上前,連通報都懶得通報,直接躍上墻頭悍然闖了進去。有這么個唯一的大人帶壞頭,他就只見周霽月二話不說有樣學樣,就連劉方圓回頭瞅了瞅他,壓根沒等他同意,就效仿了這飛檐走壁的拜訪方式。
看到一旁的孫立瞠目結舌,隨即滿臉擔心,戴展寧便苦笑了一聲:“孫大哥,我覺得你還是替白家人擔心來得好,阿圓撇開不論,那三個都是最會惹事的人!”
嚴詡家世好武藝高,越千秋仗著越老太爺和伶牙俐齒,至于周霽月……小丫頭的暴力就是最大憑恃。白家這種在金陵城一抓一大把的尋常官宦門戶,這三個人應該能捅個對穿吧?
他很想替白家人默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