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越千秋就準時起了床。
之前養傷期間,練武有些荒廢,他常常起晚,可這些天各種各樣的事情輪番砸上來,他先是忙著到處惹是生非,如今又是成了嚴詡和蘇十柒較量誰當師父更行的工具,賴床的毛病倒大為改觀。但今天之所以早起,完全是因為他要去執行一個神圣的使命。
有史以來最小的大法官誕生了!
雖然對此他已經沒有最初的興奮,而是有些蛋疼……
盡管越老太爺幾乎把他的所有衣服都裝了箱子帶來了,但今天這種正式場合,越千秋要穿的不是他那些大紅大綠如同無錫大阿福似的衣服,也不是大太太前后送過兩回的顏色素淡,不大招搖的衣裳,而是一套七品青色官服。
沒錯,就是和七八天前的晚上,他隨著越老太爺東陽長公主和嚴詡一同進宮,爺爺親口在皇帝面前幫他討要來的那個七品出身相匹配的行頭。就這么短短幾日,符合他身高尺寸的官服就已經做好送來,足以讓他認為爺爺是早有預謀,早有準備。
此時他穿戴一新,從銅鏡中隱隱約約看出個自己的大概輪廓,倒是非常慶幸自己沒有自帶科技樹,造不出玻璃,因此也弄不出什么全身穿衣鏡。否則他看清楚自己此時這身怎么看怎么別扭的行頭,說不定會氣得砸鏡子。
見落霞等三個丫頭笑吟吟地將越千秋從屋子里送出來,越千秋卻一臉晦氣,還不時有些不得勁地揮揮袖子,院子里的嚴詡和蘇十柒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七品官雖說聽著不大,但要知道,進士出身也常常要從九品縣尉開始當起,越家大少爺越廷鐘眼下也才七品,越千秋已經很得天獨厚了。
而且上了七品就可以穿青色,而不是八九品那般穿得綠油油,越千秋這會兒裝束整齊,死板著一張臉,倒是瞧著有些縮小版朝廷命官的氣派。
“笑什么笑,我還想哭呢!這么大的事,爺爺也好,長公主也好,全都連個事先通氣都沒有,就知道把這么一套衣服給我送過來。英小胖還找我來問計,我都不知道去問誰!”
見越千秋氣鼓鼓的,嚴詡就拍胸脯保證道:“放心,今天我跟你去,絕對不會讓那些老大人欺負你。”
蘇十柒今日也換了一身男裝,笑意盈盈地說:“今天我和你師父就當你的護衛。放心好了,長公主說,她固然不能去,越老太爺卻會去旁聽,不會讓你吃虧的。”
放心……才有鬼!就因為那兩個老狐貍什么都不說,他才覺得今天必有大事!
越千秋無精打采地對落霞等三個丫頭揮了揮手算是告別,見她們顯然還在遺憾著不能去看熱鬧,他連意興闌珊安慰她們的力氣都沒有。
去看他干嘛?看他演猴子戲嗎?
等到出了門上了馬車,見嚴詡和蘇十柒還真是上馬夾車而行,后頭還有一隊威武雄壯的護衛,越千秋忍不住以手扶額,心想爺爺和長公主與其來這種毫無作用的造勢,還不如來點實際的。
既然還有挺長一段路要走,眼下也沒多少困意,他就忍不住打量起了車廂。
這是東陽長公主友情贊助的馬車,他還是第一次坐,卻不如自家的馬車來得熟悉。因此閑來無事,他索性東敲敲西打打,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抽屜又或者暗格,能不能找出點寶貝。
這么搗鼓了一陣子,他還真的在座位底下拉開了一個翻板。當他興致勃勃把手伸進去之后,卻摸出了一沓紙片。
他有些錯愕,將這一沓四四方方巴掌大的紙片拿在手上隨便翻了翻,臉色頓時黑了。
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小抄嗎?大概生怕他不認識,還用的都是盡量淺顯的字。
可這種東西就算不是主動送到他手上,讓他提早溫習熟記在心,那也應該一大早好好拿過來,讓他放在袖子里可以隨時提詞,哪有放在這車廂暗格中連聲提醒都沒有的?
他這是興之所至四處翻翻,要他沒有這么做呢?
“老奸巨猾……莫名其妙!”
馬車旁邊的嚴詡和蘇十柒都聽到了越千秋的大聲抱怨,不禁有些心有戚戚然。
碰到那種老狐貍家長,確實是心理壓力極大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