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既然把討債的事拜托給我,我當然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本是一萬七千三百兩的債務,加上這幾天的利息,加上本王親自幫他們催討的工錢,再拉掉一個零頭,你就拿三萬兩銀子,把這債務了斷了吧!”
一萬七加利息去掉零頭,竟然要三萬?而且什么秋狩司會欠南吳使團的債?
徐厚聰到北燕總共也沒多久,更是最近才剛剛安頓下來,對于晉王蕭敬先,才剛緊急了解過一番北燕權貴的他可以說知道得很少,除卻對方乃北燕先皇后親弟,北燕皇帝的小舅子,好像有些軍功,其他的竟是一頭霧水。
此刻,他發現之前認為在上京城中幾乎可以橫著走的秋狩司頭號人物汪靖南,先是被越千秋諷刺得體無完膚,此刻又被蕭敬先追債,他第一次生出了極其不安的感覺。
如若汪靖南真的落在下風,他今天想來把要走,豈不是更不可能?這個一手夜箭在二代弟子當中出類拔萃的年輕高手,如果能夠拉攏過來,也是他到了北燕之后的一大功績。但這十有八九不可能。畢竟,是他把在內的眾人丟下的,此時人家必定對他恨之入骨。
既然如此,那就必須盡快把這很可能是來行刺他的小子鏟除!
“晉王殿下還請不要開玩笑了。”汪靖南沒工夫去理會徐厚聰這會兒是什么心思,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額頭上如同刀刻一般的三條橫紋,此時顯得更加深沉了,“且不說賭債律不追索,更何況,不過是幾個賭徒欠下的債務,和我秋狩司有什么關系……”
他這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驟然往后退了一步,正正好好躲過了那當胸一抓。可雖說這一劫是逃過了,蕭敬先接下來那猶如疾風驟雨一般的話,他卻是根本閃避不過去。
“區區三萬兩銀子你要是賴賬,我給你墊上也沒關系。可是,你們秋狩司的人先是打碎了皇上賜給我的琉璃盞,隨后又放了刺客進來行刺于我,這又該怎么算?”
汪靖南來找蕭敬先要人時,就知道今日必定要面對一場最麻煩的考驗,剛剛見蕭敬先果然竟是不管不顧胳膊肘往外拐,站在南朝使團這一邊,他那惱怒就別提了。
然而,聽到刺客二字,他還是變了臉色,隨即就只見蕭敬先又徐徐退后了兩步,面上露出了他曾經見過無數次的陰冷笑容。
“順便告訴你一聲,行刺我的人,還有你們秋狩司的那幾個飯桶,我已經都差人走另一條路送去上京丟給皇上了。秋狩司固然眼線無數,可應該沒有截住他們吧?否則,你也不至于特地跑到這找我要人。”
知道蕭敬先說話素來九假一真,可若是當成假的,回頭人家翻云覆雨,他那跟斗就會栽得狠了,汪靖南不得不打消之前那小小付出代價就能抹除此事的奢望,再次深深躬身道:“晉王殿下,也許只是一點誤會,秋狩司做事一向盡心盡責,又怎會和刺客有涉……”
“三萬兩銀子。”
被這樣毫不留情的五個字打斷,汪靖南只覺得難堪極了。然而,他執掌秋狩司二十年,就連絕大多數親貴也要給三分薄面,可只要碰到蕭敬先便必定折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