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戒和尚坐的位子向越小四望去,總共也不過十余步。因為蕭敬先和那些侍衛全都背對著自己,他非常輕松地看清楚了自己一直要見卻見不到的那個人。
如果不是他和越小四實在是打過太多次,彼此印象太深刻,就憑對方那和其他北燕權貴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打扮,他興許都會認不出人來。
畢竟較之當年大了十幾歲,蓄著胡子的那小子瞧上去多了幾分穩重,可剛剛毫無顧忌痛打了那一堆上去挑釁的人,這舉動已經證明,那就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盛氣凌人的混蛋!
可恨的是,無論他怎么盯著對方瞧,人卻就是仿佛沒發現似的不往他這看。直到越小四和人說完話,接過一匹坐騎韁繩上馬時,那兩道目光才似乎不經意似的往他這邊射來。
兩邊目光一碰即收,二戒卻從越小四那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嫌棄,等人和蕭敬先那伙家伙一塊揚長而去,他頓時火冒三丈:“這該死的小子,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敢嫌棄我,當初就別送那種可憐巴巴的信來!”
“他又沒讓你到上京來。”老掌柜低低嘀咕了一句,也不看二戒和尚那張瞬間發僵的臉,施施然站起身來。
他先是到自己的小茶館門口張望了一下,見人都走光了,大街上卻還因為剛剛那位晉王路過而蕭條冷清,他就來到天青閣門口,對著熟識的一個伙計開起了玩笑。
“蘭陵郡王今兒個這一鬧,你們這天青閣可要火上一陣子啊!”
“你老就別嘲笑我們了。別說火,被他這一鬧,回頭指不定有多大麻煩!真是瞧不出來,從前那么一個和藹可親,好打交道的駙馬爺,如今變成蘭陵郡王,竟是這么不講道理!難不成真像是別人說的,蘭陵郡王這個封號不好?要出氣上別處,干嘛在咱們天青閣大打出手?”
“怎么,難道他打爛了東西,沒賠錢?”
“賠是賠了,錢還不少,可他今天在咱們這兒打了那么多人,這其中有親王,有郡王,有侯爺……掌柜和東家都已經快愁死了,哪個都是咱們這小本生意惹不起的!”
“你們還小本生意,我那不就等于擺地攤?”
老掌柜袖著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人聊天,直到那挺話癆的伙計被叫進去收拾,他這才不慌不忙地又往天青閣門內走了幾步,就只見四處狼藉,桌椅東倒西歪,還有被砸了的盤子。
作為一個稱職的看熱鬧人,他還少不得以過來人的姿態,安慰了幾個小伙計以及某個欲哭無淚的掌柜兩句,嘆息了一會兒后還在人家店里轉了一圈。因為他從前就是常來常往的人,又在對面開了多年的茶館,因此哪怕多了一個人四處轉悠難免礙事,別人到底都不好說什么。
當老掌柜最終蹣跚轉回來時,在二戒和尚對面坐下時,手中卻多了個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