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聰沒想到越千秋突然說這個。想到那一日只有他們兩個人得知的密談,他不由心中一動,隨即竟是當著皇帝的面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他們都不愿意棄暗投明,那越九公子你呢?”
盡管皇帝狀似專心致志地看著國書,仿佛根本沒聽見這就在眼皮子底下耳根子底下的私話,可他卻沒有放過兩人之間對答的任何一字一句。畢竟,之前越千秋叫了徐厚聰帶路,委實不客氣地在宮里轉悠了一大圈,他早就得到了不止一個人的告密。
越千秋不假思索地嘿然笑道:“我在南邊雖只是一個六品小官兒,而且還沒有正式名頭,可剛剛開張的武英館已經內定了歸我管,英小胖雖說是皇子,也不能拿我怎么樣,有爺爺和師父兩個人當靠山,有皇上凡事給我撐腰,我在金陵可以橫著走,徐將軍倒請告訴我,我這樣一個沒有多少才能的紈绔子弟到北燕能干什么?皇帝陛下能讓我橫著走嗎?”
皇帝這是第二次聽到越千秋強調自己是紈绔子弟了,這次終于不在自己已經看完的國書上虛耗時間了。他抬起頭來,看也不看底下都快打起來的官員們,沒好氣地說道:“你都已經拿下過一個刑部尚書,一個刑部侍郎了,還說自己是沒有才能的紈绔子弟?”
“那只是小時候不懂事,狐假虎威而已。”越千秋謙虛地笑了笑,隨即又瞅了瞅徐厚聰說,“至于如今,我也就是假借徐將軍這件事提升了一下自己的正面名聲,僅此而已。既然沒其他才能,總得名聲好一點,如此將來才不會被那些正義感爆棚的人行俠仗義替民除害。”
原來提高名聲不是為了好做官,是為了沒人會當你是紈绔然后替天行道替民除害?
徐厚聰根本不信,皇帝也忍不住輕哼一聲:“朕聽說你爺爺雖說出身寒微,卻是一等一的雄辯之士,沒想到你倒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過你剛剛問朕能讓你當什么官,是否能讓你在上京橫著走,朕可以給你一個很明確的回答。古人尚且可以千金買馬骨,朕有何不可?”
越千秋這才呆了一呆,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不該把話說得太過頭。
怎么就忘了這是個凡事不按常理出牌,神(經病)程度和蕭敬先不相上下的皇帝?
總算他經歷過大風大浪不少,此時仍舊表現得挺鎮定。可當皇帝下一番話砸下來,他就實在是淡定不能了。
“朕其他的沒有,女兒多得很,從小十二到小十六,總共五個女兒,年歲從十四歲到十歲,都和你算是相當,你可以五個里頭選一個,然后留在北燕給朕當個駙馬。”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之間發出驚天動地咳嗽聲的,不是越千秋,而是徐厚聰。饒是這位神箭將軍在最初被引薦給北燕皇帝之后,就得到了從來沒想到的高官厚祿,如今甚至一度總攬宮城防戍,可他實在沒想到,皇帝竟然愿意對越千秋拋出這樣的招攬條件。
這真的不是開玩笑?就為了招攬越千秋,皇帝竟然愿意直接嫁個公主過去?
就在徐厚聰發現殿上漸漸安靜了下來,自己一下子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于是拼命平復呼吸,想要停下這嗆咳的時候,他卻只聽到一旁的越千秋冷不丁開口說道:“徐將軍,皇帝陛下又不是要你當駙馬,你這么激動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