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帶著譏誚的六個字,越千秋索性豁出去了。他沒好氣地瞪著這位尊貴的北燕天子,冷笑一聲道:“哼,有什么不敢?不就是想帶著我招搖過市,讓人看看,然后浮想聯翩嗎?真沒新意,晉王早就想到這種餿主意了,你也居然想到這一條,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越千秋非常爽快地吐露真言,皇帝卻絲毫沒有意外,反而非常平淡地點了點頭:“朕就知道,這一招果然很有小四兒為人處事的風格。倒是你們,那天在演武場上露出了甄容肩頭的那塊刺青,是想混淆視聽嗎?”
小四兒……蕭敬先的小名?這人和越小四真是天生狐朋狗友啊,連小名都一樣的!
越千秋暗自腹誹,但聽到皇帝問甄容,他就收起了那點戲謔的心思。自己的事情他早就斟酌過,所以剛剛選擇了捅破,可甄容的事情關系到青城派的那點小算盤,具體的雖說自己不清楚,越千秋也不覺得有成功的可能,可他卻懶得去壞人家的好事。
“這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又不熟。想當初我在金陵,還險些被他帶的那些群英會少俠們坑了一場,好容易我才戳破了他們的陰謀,把人家的群英會變成我的,算是狠狠出了一口鳥氣。他愛干什么干什么,不關我的事!”
“那你之前還維護他?”
“私怨是私怨,公義是公義,他既然是此次大吳使團的一員,我在人前當然要維護他!但這并不妨礙我在非公眾場合表明和他關系不好!”
見越千秋說得振振有詞,皇帝也懶得追究其中是否有不盡不實。他轉過身去看著退得老遠的徐厚聰,這才似笑非笑地對越千秋說:“那好,不說他了。你陪朕去招搖過市,等回來之后,你大伯父的事情,朕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君無戲言,那就說定了!”
面對這么一個爽快到自己幾乎就要生出好感的少年,皇帝微微瞇起了眼睛。他沒有再說什么,背著手徑直往回走。
當復又來到徐厚聰等禁衛面前時,他方才吩咐道:“去安排準備一下,朕要出宮。給朕準備一套便服,再按照越千秋的身材也預備一套,自你以下,挑十個人隨從。”
那一瞬間,徐厚聰只覺得頭皮發麻,再看越千秋那沒事人似的模樣,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去哪?”
“問他。”
越千秋見徐厚聰倏然看向自己,他不由得愣了一愣,隨即就滿不在乎地說:“哪里好玩就去哪。到上京好幾天了,我還沒出去過呢,什么黃金臺、五雁塔、天青閣……”
一口氣把之前從那些灑掃侍者口中問到的地名一股腦兒都說了一遍,越千秋也不理會徐厚聰那發黑的表情,示威似的看了一眼皇帝道:“一個個我都想去。皇帝陛下,怎么樣,這些地方你都能帶我去嗎?”
“今天如果逛不完,還有明天,明天逛不完還有后天。”皇帝的口氣閑淡得很,可接下來的話卻讓徐厚聰在內的所有禁衛全都徹徹底底呆若木雞,“不過一會兒出宮之后,記得把皇帝陛下四個字收起來。別忘了你答應過朕的,記得叫一聲阿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