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本來滿腔感傷,可被越千秋這一本正經地一說,她先是忍不住撲哧一笑,緊跟著就立時面色鐵青,當即氣勢洶洶地叫道:“越千秋,你這是什么意思?”
越千秋狀似迷惑地看著大公主:“我沒什么意思啊?”
“你難道不是在拐著彎兒罵我?”
“咦?”越千秋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即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多情卻濫情的評價,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眼見大公主立時怒火沖天,上前就要揪住越千秋,后者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不消一會兒就一個逃,一個追,消失在視野之中,這次卻輪到皇帝面露怔忡了。
如果當年那個甚至還來不及序齒的兒子還活著,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輕而易舉就把性情急躁的大公主氣得七竅生煙,姐弟二人追打嬉鬧?
皇帝心里這么想,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他沒理會那兩個消失的人,背著手繼續前行,只不過一小會兒之后,他就看到一個人影倏然越過旁邊的圍墻,穩穩當當落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越千秋,可大公主卻根本不見人影。
不等皇帝詢問,越千秋就笑瞇瞇地拍拍雙手道:“咱們去吃好吃的吧,她被我成功甩掉啦!當然,您也可以懷疑我沒安好心,和她秘密商議過什么。”
“不用懷疑了,她那目中無人的性格,不可能信得過你。”皇帝沒理會越千秋的試探,又或者說挑釁,示意越千秋跟上就往外走去。當上了馬,發現大公主仍舊不見蹤影,他卻也沒放在心上,一抖韁繩就旁若無人地說道,“朕既然說了,就不怕有些話傳出去!”
眼見得皇帝一馬當先疾馳了出去,越千秋就輕輕舒了一口氣,心里知道,自己之前看似作死的行為,其實正中了皇帝下懷。如果不是本來就有心想把某些訊息透露出去,這位北燕天子干嘛對他這個外人啰嗦那么多?
當越千秋跟著皇帝來到了天青閣時,他在馬上仰望了一下,就發現這是一座頗為豪華的三層酒樓。只不過,和那氣派的外表比起來,門前的拴馬柱上卻空空蕩蕩,更不見有馬車停靠的痕跡,甚至連這一條街上都少有人跡。
當看到一個小伙計滿臉堆笑迎上來時,率先跳下馬的他沒理會人,而是徑直先沖到門里探頭張望了一下,隨即才退了回來,滿臉古怪地抬頭看著皇帝。
“里頭一個客人也沒有,這就是傳聞中上京最有名的館子之一?這看上去都快倒閉了!”
聽到有一行十幾個客人過來,人人騎馬不說,被簇擁在當中,狀似父子的那兩人氣勢軒昂,分明非富即貴,緊趕慢趕迎出來的掌柜聽到這話,險些被嗆死。
可如今自家這天青閣淪落到這光景,他哪里敢再得罪這些人,只能低聲下氣地解釋道:“尊客誤會了,實在是兩天前,蘭陵郡王在小店大打出手,打了兩位親王、三位郡王,還把兩位侯爺摔下了樓,各家沒法從蘭陵郡王身上出氣,所以……”
“所以居然就把氣撒在你們這小店頭上了?不至于吧,能在上京有這么大的門面,你們也應該是有后臺的人,至于嗎?”
越千秋說得異常直接,那掌柜卻不由得多瞅了他兩眼,心里覺得自己的判斷有點失誤。天青閣在上京確實頗有名氣,后臺恰是一位郡王。如今蘭陵郡王蕭長珙在這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位郡王的名聲也不好使了,所以自家只能先將就著躲過這風頭再說。
于是,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說:“有后臺也扛不住那么多人的壓力,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