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是先皇后的侍女。”
聽了這一句,原本就已經有所預料的越千秋不敢多想,立時沒好氣地冷哼道:“關我什么事?我又不認識你的舊主,更不認識你!”
“可我也許認得你……如果你背上有一塊指甲大小的金狼刺青,你就是先皇后的兒子!”
“荒謬!”越千秋故作憤怒,非常沒好氣地斥道,“我從小就跟著師父學武,一場練武下來汗流浹背是家常便飯,大多數時候都是拎一桶井水從頭澆到腳,師父也好,玄刀堂的師弟師侄們也好,人人都看過我打赤膊,誰也沒說過我背后有什么東西!”
見那黑衣女子頓時沉默了下來,他突然直截了當松開了手,繼而就站起身來:“我是吳朝使者,不是你們北燕人。我姓越,不姓姬。你要找什么有刺青的人,甄容肩膀上不就有一個嗎?不去找他卻來費心找我,你這先皇后的侍女是不是腦袋糊涂了?看在你不是刺客的份上,滾吧,我不想見到你!”
還沒等那黑衣女子做出任何動作,嚴詡就一個箭步上了前來,一把扣住了人的肩膀,眉頭大皺地質問道:“千秋,這種來歷不明的可疑人,你怎么能隨隨便便把她放了?”
“把人丟給禁軍很容易,但也很容易有理說不清。再說,她是女人。”越千秋見嚴詡立時如同被蛇咬似的松開了手,他就笑道,“師父,反正她也沒真正對我怎么樣。得饒人處且饒人,放她一馬算了。”
黑衣女子沉默地盯著越千秋和嚴詡,足足好一陣子才用沙啞的口音說:“如果你不是先皇后的骨肉,皇上怎么可能帶著你那樣招搖過市,你又為什么要叫他阿爹,為什么要救他?”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越千秋不耐煩地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在朝會上強硬那是因為我是使節,我代表吳朝的臉面,可私底下他既然提出了要求,我還和他硬頂干嘛?反正我又沒親爹,隨口叫一聲又不會死人。至于救他就更談不上了,明明是他早就胸有成竹,我不過隨手殺幾個賺點人頭分,到時候還能換使團里早點回去幾個人,穩賺不賠!”
見越千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那黑衣女子終于啞口無言。她突然一把撕掉了蒙頭黑布,露出了一張仍然顯得娟秀清麗的面龐,可看到嚴詡也好,越千秋也好,都只是皺眉,看不出太大反應,她終于完全失望,當下低頭說道:“也許是我多心了,多謝二位放過。”
幾乎是隨著最后放過兩個字,她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竟是輕輕巧巧往上竄去,那速度快得令人咂舌。越千秋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她手中似乎隱約有一根細線連接著屋頂,可幾乎就在看清楚那根細線的剎那,人就已經消失在了屋頂。
隨著又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這個驟然來臨的不速之客就和來時一樣悄然無蹤,只有那屋頂上傳來的細碎腳步聲表明,人已經正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