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樓英長用那一出金枝記攪得金陵一片嘩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越千秋到了北燕之后,也幾乎陷入了一模一樣的風波里?”
赫金童用極低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突然覺得那個少年確確實實就是個惹是生非的災星。
外間有人在背后思量自己,越千秋當然全不知情。越小四一走,他發現氣氛詭異僵硬,隨之意識到那家伙是故意用沖動和莽撞來掩蓋溜之大吉的本質,心底著實氣壞了。
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關鍵時刻就溜號,太沒義氣了!
可眼看皇帝看著那重新裊裊升起后逐漸聚集起來,勾勒出女子輪廓的香煙出神,他干脆就走上前去,合掌拜了拜。
“皇后殿下。”他的態度與其說是恭敬,不如說是誠懇,“小子就是個尋尋常常的幸運兒,所以當年才能有幸被爺爺從路邊撿了回去養。除了惹是生非,小子沒別的本事,想來和英明神武的皇后殿下是扯不上關系的。如今小子身在曹營心在漢,被皇帝陛下提溜著當釣餌釣魚,實在是沒辦法,可您得看仔細了,可千萬別讓人有機會假戲真做。”
說到這里,他就合十躬了躬身,隨即笑吟吟地說:“話說我也是才知道您當年的那些豐功偉績,可前幾天我在長樂郡王府遇到一個挺可疑的人,竟然說您當年生怕日后沒有敵人,人生寂寞如雪,所以故意在明明可以斬盡殺絕的時候留了顆什么種子下來,我聽著覺得不大像話,所以想問問皇后殿下,是不是真有這么一回事?”
問完之后,他就故意側過頭做傾聽狀,旋即笑瞇瞇地說:“您說沒有,全都是別人胡說八道?說得也是,誰都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么說,明顯有人在扯著皇后殿下的虎皮做大旗?嗯嗯,回頭我對皇帝陛下說,那些別有用心之輩要狠狠殺一批。”
他一面說一面使勁點頭道:“對對,攘外必先安內,就是這道理!”
見越千秋煞有介事地自說自話,自問自答,皇帝最初只不過是隨便聽聽,可漸漸的,他的表情就漸漸變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走到越千秋身邊,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作為習武之人,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爪子,越千秋的應激反應非常大。他先是本能地一塌肩,緊跟著整個人就如同無骨面條似的后仰,雙手在地上一撐之后,竟是直接一個不那么好看的翻滾,一下子脫開了皇帝那只手的掌控范圍。
等重新站穩之后,他才拍拍肩膀,心有余悸地說:“皇帝陛下,你別嚇人好不好!這可是競陵獻殿,我差點以為是皇后殿下顯靈了!”
“哦,原來剛剛不是她顯靈,純粹是你一個人胡說八道?”
“什么胡說八道,我在上京城里寄人籬下憋得慌,連個好好說話的地方都找不著,我找皇后殿下嘮嘮嗑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