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夜建功的那幾個神弓門弟子,更是因為殺人最多,日后論功行賞時可能得到皇帝的嘉賞,成了眾矢之的。
對于徐厚聰的糾結和郁悶,同樣一夜未眠的越小四卻似乎絲毫沒察覺,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當著徐厚聰的面,對幾個前來請示的偏將說:“不用忙著收拾善后了,直接回上京,押上那幾個輕傷的活口走,剩下的傷者直接就地格殺,省得路上帶累贅,回頭多禍害!”
越千秋不由大吃一驚,可吃驚過后,他就釋然了。反正死也是死北燕的人,關他什么事?
可他正在那打呵欠,一大早就被特意甄別出來的幾個活口中,就有人立時大叫道:“越九公子,你們動動嘴皮子,就讓我們這么多大吳豪杰赴死,現在還要見死不救嗎?”
本來以為事不關己的越千秋頓時愣住了。他記得一早越小四還對他說,那是前廢太子余孽作亂,怎么這時候卻突然攀咬起了自己?他沒理會那些突然惡狠狠瞅著自己的禁軍,循聲找到了那個突然嚷嚷的家伙,瞇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人一會兒,他就嗤笑了一聲。
“照你這意思,昨夜這么多死傷里頭,有一多半是咱們大吳的人?”沒等對方回答,他一個箭步竄上前去,搶在所有人反應之前,把人一把拽了出來,就這么將其丟在了徐厚聰和越小四面前,這才輕輕拍了拍手。
“第一,咱們大吳大概、也許、應該、肯定是有諜子放在北燕。可這樣的人才何等寶貴,用在昨天晚上這種場合簡直暴殄天物!我是不信駐北燕諜探總哨這么愚蠢地讓我大吳豪杰來攻打競陵,如果這么愚蠢,那么他和他指使的人死了比活著好,因為他們只會禍害軍政!”
見那漢子使勁想要爬起來,臉上盡是怨毒之色,他就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第二,北燕秋狩司副使樓英長曾經親自在南邊窩了那么長時間,還策反了當初的神弓門徐掌門,現在的禁軍徐將軍。而咱們大吳的諜子七年前好歹也接應了劉戴二位將軍和那四大家南歸,你這樣的飯桶也配當我朝的諜子?隨隨便便就攀咬我這個正六品朝奉郎,你當諜子是什么?”
“那些是隱密戰線上的英雄,不是你這樣自以為聰明的軟蛋!”越千秋一面說一面斜睨越小四道,“蘭陵郡王和徐將軍你們看著辦,愛殺就殺,愛留就留,愛審就審,我很好奇他們能編出什么故事來!”
哪怕沒有越千秋的冷嘲熱諷,徐厚聰心中也不信這突如其來的指證,可當著其他那些對他這個南人異常敵視的北燕禁軍軍官,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任何偏向,只默然不做聲。然而,他卻只見和越千秋素來有仇的蘭陵郡王蕭長珙突然大步走上前去。
眾目睽睽之下,越小四直接拔出佩刀,竟是當胸直搠,把人捅了個對穿。見那大漢滿臉難以置信的驚怒,他卻也不忙著拔刀,而是對著這個本來在昨夜突襲中失敗的黑衣傷者說道:“還有誰附和這家伙,指證南朝使團的人指使了昨夜這鬧劇?”
見沒人說話,越小四就暴怒地吼道:“這些使團的南蠻子先是住在南苑獵宮,然后是宮里的長纓宮,再然后就是本王的蘭陵郡王府,每逢出去必定有人跟隨。照你這口氣,是本王還是徐將軍,又或者干脆是皇上自己和和這些南蠻子勾結,于是讓他們有機會聯絡外人攻打競陵?”
徐厚聰沒想到越小四直接扯上了自己,登時臉色有些難看,可想通此人亂攀咬的后果,他心中不免立時警惕了起來。
至于越千秋,眼看越小四直接往人頭上扣罪名,他臉上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沒搭理人,實則快笑破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