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本能地察覺到,蕭敬先的態度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知道再演下去難免過頭露餡,他就虎著臉掃了兩人一眼,隨即扭頭就走。
他這一走,蕭敬先便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放心,阿容的景況和千秋不同,你如果真心想要招攬他,這點忙我還是會幫的。實在不行,我綁了他送到你那兒去,權當是附加的條件。”
越千秋都能察覺蕭敬先態度有異,更何況越小四?他聳了聳肩,似笑非笑地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可不想日后被人從背后捅一刀。你只需要告訴他,與其回南朝去看人臉色,何妨對人聲稱是留在我身邊當個暗諜呢?身在曹營心在漢,說不定還能為南朝做點貢獻!”
“你一個大燕郡王,如此口無遮攔,也不怕人告你一狀?”
兩人言詞交鋒一番之后,對皇帝親征的事,卻是絕口不提。又不多時,蕭敬先聽到外間通報,知道是蕭長珙剛剛派出去將那所謂的反詩丟給越千秋的侍衛回來了,他不由得若有所思輕輕敲擊著扶手,可還沒等其進屋,蕭長珙已經站起身來。
“好了,我也算是任務完成,該回去向皇上復命了。甄容的事你多幫點忙,回頭你要求的那件事,我必定會給你料理妥當!”
見蕭長珙大步出門,隨口和門外的那個侍衛交談兩句后就匆匆離去,蕭敬先這才徐徐起身。當他來到門邊時,只來得及看到兩個一前一后的背影。
那個蕭長珙身后的侍衛虎背熊腰,雖說他看不見五官容貌,但顯然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勇士。直到這時候他方才覺得,之前因為只注意到那首越千秋栽贓給蕭長珙的反詩,而沒有細細打量這個從前沒見過的侍衛,是一個失誤。
“自古北地多豪雄……從前蕭長珙深藏不露,倒是連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小看了他!他竟然能招攬到這般人才。”
當蕭敬先問了下人,最終找到越千秋和甄容時,這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年正在后院一個亭子里。越千秋坐在臨著池塘的欄桿上,雙腳輕輕蕩著,正背對著甄容。而甄容則是如同泥雕木塑一般靠在一根柱子上,整個人竟也像是一根柱子。
他徐徐走上前去,正想要說些什么,卻只見兩人仿佛同時覺察,四道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卻恍若未見,自顧自地到了一邊座位上坐下翹起二郎腿,隨即才悠然笑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就不要從感情出發,而是從理智出發,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
甄容頓時眼神轉厲,忍不住厲聲問道:“晉王殿下也想我留下?”
“當然!我要跟千秋去金陵,你留在上京,我們倆一個換一個,這不是正好?”
這一刻,甄容終于倒吸一口涼氣。他死死瞪著蕭敬先,終于明白,越千秋為何會對眾人說,有把握挾持蕭敬先。帶走一個完全配合的被挾持者,這哪里有什么難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