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以為的影子,不過是衣架上的一件衣服,屋子里并沒有整理過,還留著人匆忙離開時留下來的凌亂衣物,仿佛還有那兩個人的氣息。
甄容木然站在那兒,突然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苦笑。
這不是人家早就和自己說好的嗎?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好難過又或者沮喪的?
環目四顧,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妝臺抽屜上那露出的小小一個白角上。他心中一動,連忙快步走上前去,等拉開抽屜一看,果見是一封寫著阿容親啟的信靜靜地躺在抽屜里。
他下意識地想要打開,可隨即還是沉下心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封口。待確定封口完整,并沒有被打開過,他這才從靴子里抽出防身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劃開了信封。當取出信箋之后,他拿著那薄薄的兩張信箋,竟是覺得重若千鈞,久久方才將其打開。
那是一封很簡短的信,沒有文縐縐的字句,全都是猶如閑話家常似的大白話,而且抬頭也一如蕭敬先在信封上對他的稱呼,帶著絲絲親切的阿容二字,卻和蕭敬先往日待別人明里帶笑,實則遠如千里的態度截然不同。
“阿容,見此信時,千秋已挾吾離開。晉王府素來為眾矢之的,上京城既亂,兵馬必接踵而至,如何堅守,如何分派,悉聽尊便。府中內外侍衛,吾已令聽汝節制,生死全憑君心。想來以汝赤誠忠義,當為彼等留一生路。”
當看到最后蕭敬先留字這五個字落款時,甄容忍不住緊緊攥著這信箋,恨不得將其捏成一團扔開,可最終還是將其輕輕放下。
蕭敬先的意思,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蕭敬先和越千秋兩人金蟬脫殼,卻留下了滿府侍衛給他,如果接下來晉王府要面對亂軍侵攻,那么,只要他能夠率人抵擋住,那么在正主已經跑了的情況下,他自然而然就能收攏人心。
憑蕭敬先的手段,即便如此一走了之,侍衛之中依舊肯定留著他的心腹,關鍵時刻也會幫他。而他在事后能否在皇帝的盛怒之下保住這些侍衛,才是真正的關鍵!
否則就算蕭長珙真的愿意繼續之前的招攬,他“認賊作父”,可手下沒人,哪怕是世子也是空頭世子,有什么用?
“我該說,你真瞧得起我嗎?”甄容嘆了一口氣,把信箋重新塞回了信封,照舊放進了那抽屜里,這才轉身來到門口,打開門后沉聲說道,“來人!”
眼見之前進來時見過的那個侍衛匆匆而來,到面前躬身行禮,甄容看了他一眼,隨即淡淡地吩咐道:“看好門,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門!”
“是,甄公子請放心!”
面對如此干凈利落的回答,甄容哪里還不知道,這絕對是王府中人里少有的知情者,至少知道一部分內情。可他沒有追問什么,而是徑直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