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拍馬屁!”越影終于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隨即一把抓住汪楓的領子,將其強行帶離了馬背。等到他若無其事地繞過那一具具死尸來到了蕭敬先身邊,他看到越千秋和小猴子正忙不迭地收起那金絲繩,他就吩咐道,“那些血跡只要找條帕子一抹就沒了,不用太忙活。”
越千秋這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小猴子,剛說了一句“看吧,影叔不在乎這個”,可話音剛落,他就仿佛心靈感應似的往后一瞥,隨即竟是又驚又喜。因為他就只見一個人如同一陣風似的快步奔來,每一次足尖點地一個起落便能跨越尋常人三四步的距離,不是嚴詡還有誰?
他隨手丟下金絲繩,想都不想就反身迎了上去,大聲叫道:“師父!”
“好小子,要不是攔截這些鷹犬,險些就錯過了,真沒想到你們竟然跑到我們前面去了!”
嚴詡說著情不自禁地抱了抱得意弟子,隨即笑呵呵地在越千秋頭上使勁捋了捋,搶在越千秋發毛之前松了手,退開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這才如釋重負:“總算好好的,否則我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向你爺爺交待!”
“要交待也是應該他給我們交待。”越千秋低低嘟囔了一句,隨即張頭探腦地往嚴詡身后看了一眼。還沒等他看出個名堂來,嚴詡就拉著他匆匆往越影那邊走去。
“還在后頭帶人掃尾,不過看來是做不到你們這邊的一鍋端。”這位玄刀堂掌門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一二十具尸首,根本沒有問是否驗過這些人的生死,走到越影身旁就干咳道,“影哥您一個人,比咱們那兒十個人干得都利索。”
“你們都是還能做其他大事的人,我只有這點小手段,若是還做不好,怎么對得起老太爺?”淡淡答了一句,越影方才放開了汪楓。然而,只是抓著人的這么一會兒,他已經把汪楓周身上下能夠傷人的兇器,就連發間和腳下靴子里的鋼針和刀片全都搜了出來,丁點不剩。
沒了任何倚仗,汪楓只覺得自己就仿佛赤身裸體站在叛賊和南朝的敵人面前,而更讓他又驚又怒的是,蕭敬先在一動不動和他對視良久之后,突然沖他微微一笑。
“上京城那么多貴介子弟,我本來覺著,你是挺聰明的一個。現在你能帶人追上我,也證明我沒判斷錯。不過光是追上沒用,你還是敗了。眼下就要死了,你有什么感想?”
“蕭敬先,你一直都是瘋子,可別人不是!我爹和當年的事情明明沒有任何干系,你為什么要揪著他不放?”
“呵呵。”蕭敬先無所謂地一笑,隨即輕描淡寫地說,“人人都以為我是追著秋狩司不放,甚至連你爹這樣和當年之事毫無關系的人也不放過,那樣的話,不是正好讓別人以為我是逮著誰咬緊了就不松口的瘋子?”
“你……”汪楓頓時為之駭然,一下子想明白蕭敬先不過是有意將性格之中那個最大的弱點暴露在外,就和有人故意藏拙,有人故意自污一樣,那竟是更深層次的隱藏手段!知道今夜自己定無幸理,他索性豁出去了,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對我爹下毒手?”
“那還不簡單么?我討厭他。”見汪楓一張臉瞬間完全僵住,蕭敬先這才若無其事地說,“他私心太重,雖說一直都號稱秋狩司是要交給樓英長的,卻總是不肯放權,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樓英長為什么以秋狩司副使之尊,親自涉險去南邊,還不是因為怕你爹疑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