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雙手仔細看了看。不過幾日功夫,原本蒼白得甚至能看見青筋的雙手,終于有了些血色,尤其是泛青的指甲蓋里也多了正常的肉色。他不自覺地握了握拳,哪怕沒有太大的力道,可和從前那會兒服藥與不服藥時的巨大差別不同,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確實正在恢復。
而當蕭敬先凝神感受內息時,就更加松了一口氣。原本感覺到甚至有些干涸,每一次運功都仿佛是在竭力壓榨最后一點余力的經脈之中,雖說內息如同涓涓細流,但卻真真切切地在運行著,每一次沖刷過經脈,都給他一種自己正在恢復的安心感。
他不知不覺輕輕勾動了一下嘴角,暗自說了一聲謝謝。
至少那位看上去就是九尾狐級別的越老大人,并沒有覺得廢掉他蕭敬先的武功,就是把他牢牢拴住的最好手段,而是給他找了一位非常高明的大夫。從這一點來說,他沒有看錯人。
很快,他就只見車簾微動,卻不見越老太爺又或者嚴詡,而是越千秋獨自竄上了車。少年盤腿在他旁邊一坐,這才好整以暇地說:“爺爺和師父都知道了,只不過這會兒是在路上,特地過來和你說話太扎眼,所以讓你繼續休息,養精蓄銳。”
他微微頓了頓,這才笑瞇瞇地說:“爺爺還說,你到了大名府繼續裝柔弱也沒關系。畢竟,大名鼎鼎的昔日妖王,扮什么像什么,千變萬化才是應該的,讓人家好好去猜吧。當然,若是遇到瞧不起你的人么……”
“那當然是抽腫他的臉!”蕭敬先自然而然地接上了一句話,見越千秋眉飛色舞地贊同點頭,他不禁呵呵一笑,“也只有那樣的爺爺才能養出你這樣的孫子,不錯,這做派很合我的胃口。只不過我已經休息得骨頭都要生銹了,給我說說金陵那兒的事,說說你那些小伙伴。”
越千秋沒想到蕭敬先竟然還有這樣的興致,微微一躊躇,想想這又不是秘密,回頭人到了金陵也是會知道的,便清清嗓子天花亂墜地說了起來。
劉方圓、戴展寧、白不凡……石頭城上玄刀堂的那些師弟師侄們、英小胖、長公主……直到他提起白蓮宗那位英姿颯爽周宗主,卻只聽蕭敬先輕輕嘖了一聲。
“都是些少年英杰啊……話說回來,千秋你也算是俊朗小郎君一個,在上京都尚且有十二公主那樣的金枝玉葉對你傾心相許,在金陵難道就沒有什么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傾慕你?”
越千秋一聽到十二公主四個字,臉色立刻就黑了,等再聽到最后半截話,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這就是真沒有?”蕭敬先難以置信似的挑了挑眉,可緊跟著越千秋就把刀子扎了回來。
“你自己都是一大把年紀卻沒媳婦沒孩子的,盯著我好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