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臉上漲得通紅,最終大喝了一聲,終于揮刀重重砍下。然而,他的力道和角度實在是非常成問題,那一刀砍中了牙朱的脖子,瞬間血花四濺,就只見剛剛明明已經昏過去的牙朱竟是一下子被他給砍醒了,痛苦得掙扎卻又叫不出來,人卻距離斷氣還差得很遠。
越千秋嚇了一跳,可好歹他動作敏捷,躲過了那鮮血飛濺到自己身上。正當非常無語的他打算幫一下那位把殺人演變成殺雞鬧劇的三皇子時,他卻只見對方突然整張臉都完全扭曲了起來,竟是猶如開了竅,握著刀就對著牙朱狠狠捅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
每一刀刺下去便是鮮血泉涌,三皇子又絲毫沒有經驗,幾刀下去竟是濺了滿頭滿臉,越發使他顯得猙獰可怖。然而,過了殺人這最難的第一關,他捅了七八刀之后,最終臉色就完全平靜了下來,手一松任憑那把刀咣當一聲落在地上,隨即就扭頭看向了越千秋。
“這膽大包天的刁奴我已經殺了,越九公子不知道是否滿意了?”
“三皇子不愧是殺伐果斷。”越千秋似笑非笑地恭維了一句,隨即淡淡地說,“只不過,那四個動手行刺我的侍衛,三皇子是不是也應該給個交待?”
“越千秋,你不要欺人太甚!”三皇子一時惡狠狠地瞪著越千秋,眼神中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兇光,“你若是要問罪他們,就先把我殺了!他們不過是被牙朱這刁奴脅迫利用,如今已經都傷成了那樣子,已經算是得到了相應的懲罰!”
面對這么一位徹底開竅的天潢貴胄,越千秋心里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把已經幾乎自暴自棄的三皇子從溺水邊緣撈上了岸,日后不知道是對是錯。
可再轉念一想,大吳不可能老是扣著三皇子。畢竟,不管北燕皇帝是否因為大將叛亂而暫時顧不上蕭敬先跟著南朝使團叛逃,暫時打消南侵之意,可以想見,日后一旦攻勢再起,必定會呈現席卷之勢。既然如此,三皇子這顆棋子,爺爺那樣的老狐貍用得好肯定有奇效。
“好,那就算是看在三皇子殿下你的面子上,那四個侍衛我姑且不追究了。”越千秋一面說一面對那些已經看呆了的將士吩咐道,“勞煩各位將這里收拾一下,然后稟報上去。另外,三皇子殿下既然體恤下屬,那就找個穩妥的大夫給他的侍衛們治一下傷。”
見越千秋撂下這話就立時上馬,招呼了剛剛那個腿功非凡的隨從以及其他幾個伴當離去,三皇子轉過身去,竭力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回走。哪怕雙腿猶如灌了鉛似的,他卻使勁控制著自己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端倪來,當進了國信所,回到那四個侍衛面前,他方才略微停了一停。
“我已經殺了牙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一個人身上,勉強保下了你們!要是你們不想回大燕,想要在這兒終老,那么當我什么都沒說。要是你們還想回去,那么就擦亮眼睛看一看,用你們的心好好想一想,是那個色厲內荏的閹奴靠得住,還是我這個皇子靠得住!”
直到一身血跡,滿臉血污的三皇子消失在視線中,四個侍衛不禁面面相覷。不多時,他們就看到看守在外的那些南吳將士匆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