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訪客,甚至連行人都很少,仿佛這兒就是一個禁忌之地,路過的人都繞道走。
策馬疾馳而來的越千秋甚至生出了一種錯覺。這里不是金陵晉王府,而是北燕上京城,被無數達官顯貴懼之如虎,甚至連左右隔壁都沒人住,猶如荒郊野嶺中突兀冒出的那座晉王府!
他搖搖頭把這種幻覺驅逐了出去,等到了大門前,他看到門前連個守門的都沒有,當下也不下馬,而是直接駕著白雪公主直沖了過去,眼看自己那一匹暴脾氣的小母馬尥蹶子撞在大門上。
這種分明是極其危險的動作,白雪公主卻做得駕輕就熟,雜耍似的用蹄子重擊了兩下門,隨即立時唏律律叫了一聲,而后竟是非常人性化地靠著兩條后腿后退了幾步,隨即上前又是砰砰兩下。玩得興起的它這下子完全來勁了,一連兩次之后還不過癮,竟是又拉開距離準備來上第三次。越千秋早就熟悉了它的心血來潮,穩穩坐在馬上只由得它胡來。
然而,這第三次助跑已經開始,大門卻突然被人拉開了。越千秋就只見對方先是有些氣急敗壞的,等看清楚他騎在馬上,而那匹馬兒如同人一樣后退直立尥蹶子就朝他踢來,立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隨即怪叫一聲,慌忙往旁邊退去!
趁著這功夫,越千秋已經直接駕著白雪公主風馳電掣一般闖進了門。到了這里,他沒有再繼續悍然直闖,也不下馬,而是直截了當地大喝道:“蕭敬先,你給我出來!我好歹在路上照顧了你這么久,你居然送十二公主這么個大麻煩進宮來酬謝我?”
此話一出,那個正要上前阻攔的門房立刻知道來的是誰,連忙退到了門口,還關上了大門。作為昨天才應召喚來到此地,頂替了之前那一批皇家仆役的人,他也已經得到過蕭敬先的吩咐,別人來不妨先攔一攔,通知他再做決定,但如果是越千秋,那就直接放人就行了。
越千秋喊完話,卻也不進去,就這么抱手坐在馬上一動不動。反而是他身下的白雪公主很不安分,四蹄不停地刨著地面,仿佛是剛剛踢門的興奮還沒過去,希望主人能任由它再好好發泄一下這股過剩的精力。
足足好一會兒,越千秋才聽到里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多時,一個精悍外露的中年大漢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九公子,殿下舊傷發作,沒法出來,還請您進去說話。”
對于這么一個拙劣的借口,越千秋頓時為之氣結。剛剛把十二公主送去皇宮的時候沒有舊傷發作,如今從宮里回來就突然舊傷發作了?蕭敬先這是裝可憐呢……還是裝可憐呢!
他懶得廢話,直接一躍下馬就徑直往里沖去。他之前已經來過這里一回,覺得憑建筑格局和擺設器物可以打九十分,此時此刻也不用那中年漢子帶路,徑直往里走去。可這一路上,他就發現不少亭臺樓閣竟然都換了牌匾名字,如果不是他記性非常好,興許都會走錯,
當他最終找到了蕭敬先的居處,抬頭一看征北堂三個字,頓時更是愣了一愣。可他轉瞬間就回過神來,上前用力推開門,隨之就被撲面而來的熱力給沖得后退了一步。
緊跟著,他方才發現,在這初冬根本就算不上太陰冷的天氣里,這屋子里竟是燒著炭盆。而那個穿著細葛袍子坐在軟榻上的青年,手里竟是猶如女人似的一手揣著個手爐,另一手翻著面前小幾上的一本書。
只不過,看那紅潤的面色,他就不覺得蕭敬先是真的舊傷復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