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擇言地指責代筆,卻遭到這般反駁,鐘小白頓時啞然,隨即想到從前鶴鳴軒流傳出那一首首詩詞歌賦之后,也不是沒有過利欲熏心的人想要攬在自己身上,說是自己作的,結果無一例外身敗名裂。他的臉色漸漸變了,旋即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故意的?”
“應該說你是故意,或者說,你們是故意的才對。”
越千秋抱手掃了一眼那些文華館的少年們,見義憤填膺的他們全都怒瞪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大反派,他不禁冷笑道:“鐘小白,上次國子監冬會,你吃的虧還不夠多嗎?這次也是,你明知道武英館才剛成立了半年,大家也全都才只上了半年的課,你跑過來挑戰什么詩詞歌賦,你拍拍胸脯,好意思嗎?”
沒等鐘小白說話,他就怒喝一聲道:“你們怎么不說來找武英館的人比武!”
他這一聲運足了中氣,武英館的這幫人個個都會武藝,在發覺端倪之后不是捂耳朵就是運功護耳,而文華殿的那些少年們就慘了,一個個被他這如同獅子吼的聲音震得頭昏眼花。再加上之前已經被周霽月震過一次,竟是有人腿軟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越千秋的臨場發揮,這才剛剛開始。他痛心疾首地瞪著眼下受到音波暴擊傷害,真的變成了小白臉的鐘小白,一字一句地說:“不好好讀圣賢書,想出風頭,美其名曰交流,你敢說不是故意挑釁好顯擺你們的文采?你們怎么不去國子學,找英小胖他們叔侄比試詩文?”
看熱鬧的小胖子沒想到越千秋突然捎帶上了自己,頓時氣壞了:“越千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就好欺負不成?”
“就是因為你不好欺負,武英館看上去好欺負,他們才會來‘交流’,不是嗎?”越千秋說著就呵呵笑了一聲,可那笑聲卻沒什么熱乎氣,反而顯得有些兇狠,“既然是來‘交流’了,那就愿賭服輸,眼瞅著踢到鐵板上了,眼看要輸了賭注,就想耍賴栽贓,輸不起就別比?”
“你……”鐘小白氣得仿佛血管都要爆了,偏偏越千秋一根手指點過來,他想要躲閃卻根本躲不開,竟是眼睜睜看著那根手指戳在了自己的胸口。
“上次國子監冬會你跳出來沒落得好處,你于心不甘,跑到我面前吹噓你上書成功,弄出了個文華館,我理過你嗎?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大家各走各的,每次都是你來招我惹我,當我越千秋好欺負不是?你也不想想,國子監已經有了太學,已經有了國子學,為什么還要文華館?還不是因為有個武英館!沒有武英館,文華館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再有,用自己的長處去碰人家的軟肋,這叫交流?這叫自欺欺人!你們一個個都是將來的國之棟梁,滿腹詩書不用在該用的地方,卻跑到這借著交流演猴子戲,簡直是自甘墮落!”
李崇明之前在國子監冬會上已經見識過越千秋與當時的國子監祭酒周大康尚且能夠一時激辯,此時見鐘小白這些同齡少年果真不是對手,小胖子又擺明了作壁上觀,他哪里還會貿貿然站出來解圍,只想著如何事后接觸一下。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越千秋毫不留情地劈頭蓋臉痛斥了鐘小白之后,外間竟是突然傳來了一個陰沉的聲音:“果然是承襲了越老相爺的辯才無雙,只不過,武英館本來就是讀書之地,如果書都讀不好,那耗費國家的錢糧豈不是徒勞無益?”
“更何況,武英館好歹也是國子監下轄的重地,你說動皇上招了女學生也就罷了,什么時候外頭來的女子也能隨隨便便進來這里,這成何體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