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敬先卻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看來我提前讓人在前院等著,扔了一地云子兒,這還真是異曲同工之妙!”
黃豆才多少錢,上好的云子多少錢,只有敗家子才會覺得你這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越千秋這一次真的是嘴角抽了一下,而且,從蕭敬先根本就是公然把所有設計都公諸于眾,仿佛不怕別人狗急跳墻的態度上,他嗅出了一絲危險。
要知道,他本來還以為蕭敬先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的。
因此,對旁邊的尚云兒低低吩咐了兩句,他就一撐欄桿,身形靈活地翻了出去,直接竄上了屋頂最高處。
盡管他之前所處的二樓已經頗高,但還比不上此時登高望遠。
多年的武藝錘煉,再加上他這些年沒少吃豬肝和魚蝦之類富含維生素a的東西——相比這年頭那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羊肉都要吃羔羊,豬肉基本不碰的富貴公子,他幾年前就雇人弄了一個生態養豬場,不像這年頭尋常農戶那樣養豬,而是散養加改良豬種,各種做法的豬內臟吃得不亦樂乎——所以他這夜視能力非常出色。
故而他須臾就捕捉到了這黑夜之中的一縷火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張開雙臂就一躍滑翔而下,朝著那方向追了過去。
從越千秋發現火光,到最后看清楚那張猙獰的臉,仿佛只過去了一小會。可對于那個抖抖索索打算縱火的漢子來說,那個神兵天將的少年卻仿佛壓彎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完全陷入了崩潰。
“我就是被老爺差遣過來打探消息的而已,我什么都沒做,是你們逼我的!”他揮舞著火折子試圖恐嚇越千秋讓路,可下一瞬間,他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緊跟著方才看見越千秋已經站在了面前,自己那握著火折子的手腕正緊緊鉗制在對方掌中。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火折子掉落在地,最終被人一腳踩滅,一顆心頓時完全沉入了谷底。他越來越劇烈地打著哆嗦,甚至連牙齒都禁不住咯吱咯吱打起了寒顫,最后非常不爭氣地頭一歪,直接昏厥了過去。
面對這么個神經質的家伙,越千秋大感無趣的同時,卻也松了一口大氣。然而,為了以防對方裝暈,他少不得還在對方頸側補了一下,隨即搜了搜這家伙身上,確定沒有其他火折子,這才快速離開。而接下來,他根據自己之前看到的方位,快速轉了一圈,避開之前瞥見兩個家伙連摔的區域,又撂倒一個狗急跳墻打算縱火的,這才等到了幾個晉王府侍衛。
看著這幾個姍姍來遲的家伙,他抱手而立,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次晉王殿下是把縱虎歸山玩出了新花樣,都變成任人縱火了,各位倒也配合默契。”
知道越千秋這話不只是揶揄,更是抱怨,幾個侍衛哪里敢和他爭,或裝聾作啞,或打哈哈,總之是絕不多說一個字。越千秋也知道和他們置氣根本沒用,當下便轉身揚長而去。等到他回到大戲臺時,那邊已經再次回復了燈火通明,而蕭敬先身邊,赫然站著個仿佛正在稟報什么的陌生中年男人。
只是和人對視了一眼,他的心里就本能地生出了一種深刻的敵意。這么多年來他懟過無數人,其中也有像沈錚這樣目的明確覺得他該殺的,可他固然討厭甚至痛恨沈錚,每次見到人時,卻也不會有這樣尖銳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記得自己睜開眼睛就是個從火場里被人救出來的嬰兒,他還以為那個被他代替的意識突然覺醒,于是產生了這莫名其妙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