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公主息怒,我說……唔,先讓我好好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被嚇了一跳的裴招弟慌忙連勝解釋,隨即就捂著頭冥思苦想了起來。而這時候,越千秋方才上前來到了東陽長公主身邊。兩人年紀相差雖說很大,可從當年因為嚴詡的關系認識開始,彼此之間就猶如親生祖孫,這會兒不過眼神對視交流,他們就知道對方和自己想得一樣。
盡管裴旭不是一等一的聰明人,盡管裴氏因為這些年漸漸在走下坡路,家族中不肖子弟漸多,裴旭又沒工夫一一甄別管束,可有些事情那些敗家子會做,有些事情那些敗家子卻未必會做。或者說,有賊心沒賊膽。
如果不是有人慫恿又或者出謀劃策甚至牽線搭橋,連日以來怎么會發生那么多正好牽連到裴家的事?也就是說,有人在打算拉裴旭下臺?是誰?為什么要選在這時候?
按照一般的邏輯來說,毫無疑問,越老太爺的嫌疑最大,然而,越千秋對爺爺的性格把脈頗準,東陽長公主對一度最討厭的那個老頭也同樣非常了解。要說對政敵當然應該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無情,可這種絲毫不顧朝中動亂的手法,卻實在不像越老太爺的手筆。
因此,東陽長公主見越千秋對自己搖了搖頭,她就若有所思地伸手指了指北邊,意思是會不會又是北燕秋狩司,可看到越千秋臉上有些尷尬,想起上次十二公主還在大慶殿上憤怒地說北燕秋狩司就是專門背黑鍋的,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越想心情越煩亂,她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不成有人和裴家有仇,所以不管是否可能他人得利,非要把裴旭拉下馬來不可?”
正在那絞盡腦汁回憶的裴招弟根本沒聽見東陽長公主的話,眼前猶如走馬燈似的浮現出之前的一幕一幕,漸漸臉色就有些變了。
突然,她一下子跳將起來,根本顧不得是否失禮,大聲說道:“那個刺客絕對是混進來的,我那丫頭秋云有個很不好的習慣,私底下用筷子也好,收拾東西也好,常用左手,我身邊很多人都知道,但那個刺客行刺的時候卻分明用的右手!”
對于這個回答,越千秋心里不禁犯嘀咕,裴招弟如今想到了這一點,之前怎么沒察覺?他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既然如此,你覺得那人是怎么和你那丫頭掉包的?”
裴招弟面色一白,足足好一會兒方才低聲說道:“我今天是得知金燦燦邀人到東陽長公主府看揚州那位程小姐,所以匆匆出府的,原本留了秋云在府里。結果我才出了裴府沒多遠,她就追了過來,說是娘看著天陰了,讓她捎帶一件大毛的斗篷給我,讓我別在別人面前丟了面子。我拿到斗篷,發現那料子是娘新得的,之前還說給弟弟做斗篷,心里一熱就沒多想……”
記起金燦燦說,裴招弟在家里雖說是正室生的千金,但因為父親急切得子,給她起了個招弟這樣望子心切小民才會起的大名,后來真的有了兒子之后,那對父母更是對女兒相當刻薄,越千秋此時就明白了,那樣一個匆匆過來送東西的丫頭為什么沒引來半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