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緊緊咬著嘴唇,一把將越千秋拉了進屋,還往外頭張望了一下。等到重新掩上門,他不由分說拽著越千秋走到屋子深處,這才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隨即用極低極快的聲音說:“晉王殿下詐作被刺客重傷,然后把府中侍衛都調度了起來,卻只對父皇報了飛賊。我剛剛那樣子是裝給別人看的。”
越千秋登時心中一陣嘀咕。裝的?你眼睛撒了胡椒粉嗎,能那么通紅?而且,那仿佛要哭出來的樣子也未免太像了一點吧?
雖說已經被越千秋知道,自己叫了蕭敬先舅舅,但小胖子這會兒還是挺注意的,沒有信口把那稱呼帶出來。見越千秋眉頭緊鎖,他沒想到越千秋看破了自己假戲真做,正要繼續解釋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卻沒想到越千秋突然瞅了他一眼。
“那晉王殿下人呢?又玩金蟬脫殼?他不嫌這一招用兩次實在是太刻意了嗎?”
“我還不至于翻來覆去只有那一招。”
聽到蕭敬先這找抽的閑淡聲音,越千秋眉頭一皺,隨即立時三步并兩步沖了過去。等到繞過屏風,看清楚那個躺在軟榻上的人影,瞅見他胳膊上那纏著的繃帶,還有那敞開的衣襟下頭,胸膛上那緊緊裹著的,少說一圈圈包了大約半尺寬的那繃帶,他不由得沉下臉。
“真的假的?”
“你別忘了,我還重傷未愈,只要刺客混進來,我當然不是對手。”蕭敬先擺著那種足以氣死人的理所當然態度,可看到越千秋因為重傷未愈四個字而登時眼神一暗,他反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心軟,只要提一提舊傷,你立刻就不會這么渾身是刺。”
越千秋剛剛生出的那一點點感傷和追憶,也被蕭敬先這混帳話給沖得一干二凈。他惱火地瞪著這個沒事找事的家伙,卻懶得聽其說話了,徑直拉著小胖子往外走。
“我怕再和他說話,我會忍不住對他捅刀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訴我!”
就連一貫對蕭敬先頗為推崇敬重的小胖子,也覺得蕭敬先剛剛那些話實在是有些太賤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小聲訴說了起來。
“之前你們不是都覺得,今天會有和程家相關的人士來探聽我的口氣嗎?結果等了一天也沒見人,傍晚的時候我閑得發慌,就到后花園去走走。晉王說他沒事,也陪我去了。”
想到越千秋不在,自己沒人吵架不說,鼓足了勁卻發現根本沒人接招,小胖子現在還有些氣鼓鼓的:“我向晉王請教了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結果誰知道突然就聽說府里進了飛賊!晉王殿下立刻帶了我往征北堂來,誰知道路上遇到個號稱要稟報飛賊之事的,結果……”
越千秋本能地打斷小胖子問道:“結果飛賊是假,引起騷亂是真。稟報飛賊是假,伺機行刺是真?也就是說,他身上的傷,就是這次所謂的稟報來的?”
小胖子滿臉驚駭地瞪著越千秋,“我是事后和晉王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的,你怎么這么快就猜到了?”